传唤他,每日做完事情便去荷园与王子元拆招,虽然以他的年纪已经学不了内功,但拳脚也是日益精进;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可以见到陈玉儿。
陈玉儿心情颇好,柳晋隔几日便来陪她,也没有了几位侧室的刁难,少女贪玩心性便渐渐显露了出来,先是让四喜帮她在园中假设了几处秋千,然后又玩性大发,做了男装打扮乘了轿子去逛街市,并让四喜做陪;游逛了两个时辰回来,四喜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而柳晋则忙到四脚朝天,有时连家宴都回不来吃,夜里又被老夫人派来的眼线盯着到妻妾的房中过夜,当真是苦不堪言。
到了八月末,便是老夫人的寿辰,柳府大摆了三天的宴席,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来了许多;四喜意外地收到了三份红包,一份是老夫人赏给下人的,一份是陈玉儿的,一份是柳晋的。四喜捏着柳晋正房发下来的红包,沉默了半响后,收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天气有些转凉时,柳府的清客谢国安、季啸、王子元外出,柳晋给他们摆了送别宴;四喜当然是没有资格上席的,静静等到入夜后,去荷园给两位兄弟送别;次日此三人离府,去向自然没人可知,季啸临去前留了个沉甸甸的锦囊给四喜,嘱咐他有危难时才打开,四喜点头应了,心中极感激,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谢谢”二字可以说尽的,只郑重地一抱拳,慨然道:“兄归来时,弟备酒待之。”季啸笑了笑没有多说,四喜也没有问。他虽没经过什么大事,但能看得出季啸非一般人,柳晋特意的送行,表明了他此去必然不俗,但这并不是以他的身份应该问的事,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四喜心中偶尔也有失落,他虽极为不喜柳晋这个姑爷,但是他能感觉得出柳晋的不凡,从这府邸中几位门卿先生的凤仪看,柳晋必然是有所图、做大事的人。
身为一个男人,自然难免有几分不甘。自己也是堂堂八尺之躯,如何不想做个顶天立地、扬名立万的好男儿?他也没有签了卖身契在谁手上,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陈玉儿。
见到陈玉儿时的欣喜之情,犹如刻入了骨头一般,另他忍不住觉得:便是做了那丢人的玩物,若是能换来陈玉儿,也当值了。
只是,当陈玉儿犹如年幼时与他聊天那样提到柳晋时,他的心依然紧得令他不能呼吸。
陈玉儿提到柳晋时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柔情爱慕,犹如刺一般扎穿了四喜的心。这副痴情神态四喜是极熟悉的,每当夜深人静思念起心中的人时,四喜也是这般痴态;他猜想陈玉儿对柳晋的感情或许并不比他对陈玉儿的少多少,又想起当日柳晋说起陈玉儿时那副轻薄的神态,便不由得又恨又忧,恨那柳晋视人如草芥,又忧哪日陈玉儿知道柳晋真面目时,该有多碎心?
四喜幼年时家境也算小康,读过几年乡学,读书人的四维八德总是懂得,就算不计他对陈玉儿的爱慕之情,便是陈玉儿对他的施救之恩,也不能忘怀。
是以,他是绝不会坐视陈玉儿不幸的。
以柳晋之无情,便是哪日如休宫氏般休了陈玉儿,也不为奇;既然陈家已不能让玉儿依靠,那么至少自己要能在玉儿失去柳晋宠爱时,为她谋一片安居之地。
为此,便是有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四喜也能咬牙忍下。
这一日,四喜与几个家丁随周管事到城外码头处采购鲜货,东西买齐后,周管事让四喜去码头南边乡集一处叫“王记”的小作坊买几桶新鲜酱油,四喜应了,拿了钱独自去那乡集。由于已是下午,集上人潮少了一些,但各种货物堆得到处都是,四喜转了一圈,没看到名为王记的酱油铺,便冲路边一个蹲着吃炊饼的苦力问道:“那位兄弟,可知王记在哪个位置?”那苦力抬头看他一眼,忽然又惊又喜地喊道:“四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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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一愣,凝神看那苦力,见其粗麻衣裹体,胡子拉扎,形容憔悴,走动时拖着脚,似是行动有不便。
待那人满面喜色地走近,四喜才惊觉出这人的眉眼极眼熟,细看了一阵,越看越惊,嘴都合不拢,不敢置信地道:“大、大少爷?”
不过几月未见,陈启明原本臃肿的身材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脸也垮了,面上、手上有许多细小伤痕,听四喜叫他,竟大哭起来。
四喜虽知陈家败落,但好歹是百年望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产业没了,乡里仍然有大片田地,陈家大少爷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连忙安抚了陈启明,问他到底出了何事。那陈启明抹了眼泪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原来柳晋门卿中有一位叫房玄安的,受了柳晋的指使谋夺了陈家的产业和田地,只是保留了陈家的老宅,也给陈家子弟尽数按月发放月钱,便当做是俩家合并了,柳晋多养了一家子人罢了。直到陈老爷子在九月初时,心血来潮去查看族中产业,才知道原来陈家一族已被几个儿子弄丢得一干二净,而今连自家用度都是他人施舍,而他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还在拿着大笔金钱日日花钱酒地,气得捶胸顿足,使下人将陈启明打出了家门;陈启明无奈,想去寻陈玉儿,又被卫夫打折了一条腿,才知道怕了,躲到这城外码头来度日。
四喜听他一一道来,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便问他陈府其他人如何,得知陈老爷子不堪受辱,试图见官告状,拿回产业田地;但这扬州城上下早就被柳晋一手遮天,陈老爷上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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