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派来的人刘勤有些面熟, 只依稀在顺王身边见过,却不知姓甚名谁,将人迎进花厅, 刘勤又是着人上好茶上好点心,直将人伺候的舒坦了, 才笑着说:“这位管事好生面熟,某时常在殿下身边见到,却不知姓甚名谁。”
被谢景安派过来的是个过了四旬年纪的王府老人, 一张容长脸, 因常年带笑眼角有两道深深的褶子,嘴角也往上提着,乐呵呵的捧着茶盏吃茶,笑着道:“小的是顺王殿下身边的一个小管事, 得蒙惠妃娘娘看中一直跟在殿下身边, 只是年资长些,却算不上得力的, 刘老爷唤我秦七就好。”
秦七虽自谦,刘勤却不敢直呼其名,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又何况他这个顺王府里的?刘勤客气的唤了他声秦管事,而后装作一脸为难,说:“秦管事来的正好,某正有要事与秦管事相商,想请秦管事拿个主意。”
秦七连连道了两句使不得,而后摆摆手说:“小的就是个殿下身边的小管事,向来都是听着殿下的话办差,还没有能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刘老爷说的事小的只能帮着参详参详,具体如何做,还要刘老爷决断的。”
肯听他吐苦水就好,刘勤摆出一脸愁色,叹着气道:“秦管事是个痛快人,某就不说那些场面话,据实以告了,秦管事也知晓某今日领了殿下一份差,按理说既答应了殿下,就要立即办起来的,只是如今雪大难行,莫说给人盖房子,就是在雪地上行走都颇费力气,某就想着,是不是等这雪停了再开始着工匠准备?毕竟溪水村百十号人,光盖房子用的木料碎石就能堆满几个院子,总要等雪停了才好运过去。”
“倒也是这么个理,”秦七拧着眉细细想了一会儿,道:“如今路都叫大雪封住了,不等雪停就运木料过去,也只会叫雪淋湿了,用湿了的木料盖出来的房子会有股潮气,还不禁用,总要隔几年修一回,溪水村本就老人和孩子居多,每年地里的产出也只够糊口罢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修缮房子呢。”
秦七怜悯的叹息一声,摇摇头道:“若是他们有多余的银钱,也不至于屋子年久失修,就这么叫雪压塌了。”
刘勤听得这话只觉得是说给他听,面皮一僵,笑容都少了,强撑着为自己辩解道:“谁说不是呢?河北道本就风沙大,雨水也少,不似关内多水浇地,一年侍弄到头也就得几百石粮食,除去交给朝廷的,也就勉强够一村人嚼用罢了,这还得好年景,田地边上就有溪渠的,不然一年忙活到头,不够填饱肚子不说,还得靠卖儿卖女才活得下去。”
秦七摇着头叹气,满脸都是悲天悯人的神色,却不去接刘勤的话,只道:“世人都道刘家是仁善之家,牌匾还在门头上挂着呢,小的哪里会以为刘老爷是慢怠给殿下办差,再者殿下只跟小的说是刘老爷心善愿代殿下为溪水村百姓建屋,却并未说什么时候建好,只要刘老爷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料子都挑好的办就成,倒是小的要仰仗刘老爷照应了,刘老爷一日屋子建不好,小的就得叨扰一日,还望刘老爷不要厌弃。”
刘勤直叫他这话说的怒气上头,却不敢露出一星半点,一张脸都扭曲起来活像个小丑般:“秦管事哪里的话,能为殿下办差是刘家的福气,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又岂敢不放在心上,某这几日就开始着人准备着,只是天气不好,恐做无用功,秦管事见了不要觉得是某不用心就好。”
刘勤这么说着,也真就这么认真起来,只是明面上当着秦七的面将一个又一个管事叫进书房吩咐,可等真进了书房,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在家里头用心应付着谢景安硬指给他的差事,林言也在外头用心查探着他做的恶事,连着几日王府也没回,吃饭都是随意啃两个饼子对付过去,好不容易走街串巷,乔装打扮的算是弄清楚了,林言一刻也不耽搁,将自己身上剩余的银钱全部塞给一个给他报信的乞儿,就乘着夜色,马不停蹄的回了王府。
谢景安接到林言求见的消息时正换好了衣裳打算出府,闻言大喜之下也顾不上看什么烧好的玻璃了,将身上刚穿好的氅衣随手一脱甩到下人手上,带着崔同大踏步的就去了书房。
书房里林言一脸严峻,急的衣裳也没换,就这么风尘仆仆的坐在椅子上等他,好在脸长的英俊,周身气势也不似常人,倒没显出狼狈来。
谢景安与他熟识了也懒得客套,不等林言起身就叫他按坐在椅子上免了礼,自己也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急切的问道:“这几日查探的可还顺利?没叫刘家的人发现打草惊蛇吧。”
“虽有些波折,但还算顺遂,”林言看着他道:“原本末将还有些担忧会惹人注意,都挑的人懒怠才起身时四处查探,后见刘家似是没有察觉,才放开了两分胆子。”
他刻意找事就是要帮着林言转移注意力的,见果然起了效,谢景安又得意又焦急,忙忙的问他:“你都查到什么了?”
林言方才还神色如常,叫他这一问顿时脸色难看下来,显然查到的东西让他极为厌恶,恨声道:“这个刘家,当真是丧心病狂,他不止溪水村收七成租,其他佃户收的都是七成租,名下还建了好些赌坊,妓馆,小绾馆,也做那人牙子的勾当,殿下可知刘家为何头几年还让溪水村的百姓见见儿女,后几年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见了?”
谢景安看着他的神色就知不是什么好事,心里咯噔一声,摇摇头问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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