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主事叫他的话一勾想到了讨人厌的姚斌,不禁露出几分厌恶,挥挥手道:“咱们刘家好歹也是宅书屋官宦人家,岂能学那等没皮没脸的商贾卖女求荣?这脸面还要不要了,再者泰王是什么身份,顺王又是什么身份,跟着泰王好歹在长安那等繁华地界儿享福,跟着顺王能有什么?那顺王府的宅子还没咱刘家主支的宅子大呢,又住着这么多人,也不嫌挤的慌,要送你送,我刘勤的女儿可不会送。”
出主意的刘家人叫刘勤这一通挤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勃勃的兴致被浇熄了三分,还有些不甘心,端着茶盏梗着脖子嘀咕了一句:“我这不是为家里着想吗?若我真有个女儿,不用大哥说,我早就送进去了,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大哥说,要怎么办才好?”
刘勤吃了几口茶,就这么捧着茶盏凝眉深思了一会儿,半晌摇摇头,道:“罢了,那顺王的性情实在不是良配,送姑娘进去的话日后不要再提起,我们刘家既是书香世家,就要拿出文人的风骨来,左不过是想从我们刘家身上要些好处,那我们依着他就是,不过该收好的尾巴要收紧了,尤其是府里从溪水村买来的那些下人,千万不要让他们乱说话,还有你们也将自己身上的毛病都收收,顺王正等着揪我们刘家的错处呢,千万别一失手叫人抓住了把柄,有什么火气都暂且先积着,等这阵子风头都过去了,再发散出来不迟。”
说着转头去吩咐坐在他旁边椅子上的刘夫人:“你今日将家里的药材,过时用不上的料子布匹拾掇出来一些,再从库房匀出来一百石米,一百两银子一起送到安置溪水村贱民的宅院,再收拾出一份上好的表礼,我好明日去顺王府探听些风声。”
原本正吃着点心心情颇为顺畅,如今一听这话,顿时脸拉的老长,却也知此时不是她小气耍脾气的时候,只得不甘不愿的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刘勤这几句话。
……
刘家送东西安抚受灾百姓的举动很快传到了谢景安耳朵里,彼时他正一脸忧愁的站在廊下看雪,听到这消息愣了一愣,半晌才嗤笑了一声:“这刘家倒是消息灵通,本王前脚才着林将军去私底下查探,他后脚就让人送去了这么些东西,若是不知晓的,还真当他家是什么仁善之家呢。”
“可知晓的,就能看出是他们家心虚了,”站在谢景安身旁的刘主薄接道:“殿下当真要严惩刘家?毕竟这刘家也在莫州扎根多年,微臣别的不怕,就怕刘家会狗急跳墙,贸然做出什么伤害殿下的举动。”
“那又如何?”谢景安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氅衣,斜睨了刘主薄一眼,笑着道:“难不成就因为他狗急跳墙,本王就什么都不做了?本王倒是想韬光养晦,只怕这刘家以为本王是怕了他们,就越发得寸进尺,欲壑难填,害了更多无辜百姓的性命。”
刘主薄还欲相劝,谢景安却蓦地笑了一下,道:“刘主薄放心,本王不是莽撞之人,没有确切把握之前,是不会胡来的,再者,你是本王倚重之臣,本王做事之前不得先要问过你不是?你就算信不过本王,也得信得过自己吧。”
叫谢景安这么一哄,刘主薄提着的心顿时放下去不少,毕竟顺王说的不错,严惩刘家这么大的事,不可能避的过自己。
刘主薄揪着的心一松,正要与谢景安再说说雪灾安置灾民一事,就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宿卫与站在两人几步外的崔同耳语了几句,崔同听罢后脸色有些奇怪,上前两步问:“启禀殿下,刘家刘勤求见,殿下可要让他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谢景安也不由的神情有些怪异,与刘主薄对视了一眼,想了想挥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收拾人家之前,先交锋一下也是好的。
刘主薄也想跟着他看看刘家的人过来为的是什么,只是他那一摊子事人也走不开,只得不放心叮嘱了谢景安几句,就退下去继续主持雪灾的事了。
他走了才没多久,崔同就引着人进了花厅,谢景安从前对刘家就看的不甚顺眼,如今经溪水村一事,心中越发对他不待见,就连刘勤向他行礼也只懒懒的应了一声让他就座,看的刘勤心里咯噔了一声,越发有不好的预感。
虽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刘勤面上却还是一派和蔼可亲,只当没看出谢景安对他敷衍的态度,在椅子上宽坐后奉承道:“某听闻殿下送往宫中的节礼半月前就启程了,算算日子,也该到长安了,有殿下让人制的这些稀罕东西,想来定能惹的贵人们喜欢,说不得圣上给殿下的赏赐就在回程途中了,那某就先在此恭喜殿下,殿下有此盛宠在身,还愁什么大事做不成?就连回长安之事也指日可待了。”
顺王从小养在宫中,离成丁开府也没几年,如今骤然之藩封地又是这么贫瘠偏远的地界儿,想必日日夜夜都在念着长安的繁华,期望圣上有朝一日能召他回去,即便不能在长安久留,回去待上一两个月看看惠妃也是好的。
刘勤自以为这句奉承话算是拍在了谢景安的痒处,却不想他眼前的顺王早就换了个芯子,最怕的就是接触原主最亲近的人,因此刘勤这话一出,谢景安脸色顿时变了,虽还不至于对刘勤恶语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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