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安原想乘着这机会将以工代赈的事一并说了,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直到进到安置百姓的宅子里才将负责这边事务的一个巡城卫队正揪过来,让他多关注百姓的举动,扫雪可以,务必不能让人冻病了,而后才将以工代赈的事情吩咐下去,让他派人盯着这些百姓扫雪,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肯出去扫的,一律算一天上工,等到雪停了谢景安多招些青壮腾出人手了,就用水泥工坊烧制的水泥,掺上土砖给他们建房,工钱就用工分抵,不够的日后再找补。
“殿下要给这些建房?”第一次听说这消息的严靖和常青吃惊的看着谢景安,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谢景安叫他们打断话也不生气,坐在内堂里宽大的椅子上拢了拢衣袖,带着几分笑意说:“不然二位以为呢?要是本王不给他们建,他们这些老老yòu_yòu的,何时才能住上房子,总不能叫人睡到街上去。”
两人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收敛了几分,坐姿也端正了,挺直了腰背,歉意的道:“殿下莫怪,学生只是听殿下的话太过惊讶了,这才有些失仪,学生只是觉得殿下当真是爱民如子,大周朝这么多藩王,还有这么多皇子,却是头回听说有愿意拿出自己的银钱为百姓建房的。”
“那是他们封地上的百姓都富裕,”谢景安不欲听太多拿自己与旁人比较的话,止了话头:“没有百姓的房屋叫雪压塌,自然就用不着出银子为他们建房了。”
严靖和常青叫谢景安这两句话一堵,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正思量间,谢景安又指派了差事给他们:“今日叫你们来是让你们看看这些受灾的百姓,好写成文章日后印在报纸上的,你们与本王待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来,就让人引着随意转转吧,只是不要走远了,也不要打扰医官为他们医治,等想好了这文章该怎么写,也不用回禀本王,直接回去便是。”
两人跟着刘主薄向学多年也是文采斐然的才子,胸中有墨,写起文章来就信手拈来,他们从前不知害怕写文章为何物,可今日叫谢景安提点了新闻该怎么写,忽的就产生了学渣一般对写文章的恐惧,只听见那两个字就觉得头皮都木了,生怕谢景安会再说出什么来,忙不迭的行了一礼,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撵着他们一般,迫不及待的就退了下去。
于主事谢景安也没有多留,用打发严靖和常青一般的借口将人打发了出去,而后“如今堂中也没什么外人,本王这就让人将溪水村的村长和几名老人请来,你对于刘家有什么想问的,就乘机问吧。”
林言这才知晓谢景安为何带着他一起来这里,意外之余点头道:“殿下放心,对于刘家之事,末将一定彻查清楚。”
谢景安只是普通人,大学学的也是计算机专业,丁点刑侦技能都不会,他怕先前套话问漏了什么问题,这才带着林言走了这一趟。
他挥挥手很快有人将溪水村的村长和几个老人带了上来,颤颤巍巍的要跪下给谢景安磕头,吓得谢景安赶忙让人将他们扶住了,好说歹说的才劝他们坐下,大约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神情里很是有些惶恐不安。
谢景安拉家常好生宽慰了几句,见几人情绪平稳了,才转头给林言使了个眼色。
林言眼角余光几乎就没从谢景安身上移开过,看见后当下摆出一个极尽亲和的笑容,缓声道:“几位老人家,我听人说,溪水村从前是莫州城方圆百里难得的富裕村子,村子里的水浇地连带旱田足有近万亩,除去给朝廷缴纳的粮草,余下的足够村子里几百口人嚼用,还能剩下不少扯几块布割几块肉呢,家里青壮多的还能攒着买上一头牛,怎地今年房屋却叫雪给压塌了,莫不是请的修缮屋子的工匠手艺不精?那老人可得和我说说请的是哪家的匠人,好叫我以后避着他些,少挨些骗。”
林言话说的亲近,可脸上哪怕是挤出了亲和的笑容,周身的气势依然骇人,好在外头大雪下个没停,屋子里虽点着灯却也看不清楚,再者几个老人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只听声音以为是个年纪轻脾气好的后生,也挤出了个笑容回道:“嗐,富裕什么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过当时的溪水村是真富足,那时候村子里地多,人也多,孩子也跟萝卜串似的,一群一群的在村子里跑来跑去,我们那时候都不知道饿是啥滋味,虽都是些梗米高粱饭,可都是干的,管饱,只要不是旱灾年,有那条溪水在,地里一年的收成足够养活我们这些人了,逢年过节还能割上块肉吃。”
老人一脸怀念的将当年富足的生活娓娓道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说完了还笑了两声,而后脸色一黯,叹气道:“可是好景不长,都是那帮天杀的蛮子,竟是打仗从檀州一路打到了莫州,我们村子那时候多少人啊,叫他们杀了那么多人,还掳去了好些,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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