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补充:“任何细节都可以,包括敌人的大概数量与种类。又或者,东南车站是否还有幸存者。哪怕是您瞥到一眼的都好。”
夏一南苦笑:“抱歉,我现在不能帮到你们。”
“不必道歉,您活下来已经是我们的万幸。”娜塔莎并无失望的神情,将一张发黄的纸张放在床头,用杯子压住,“这是您遗落在废料车厢中的身份证明,已经有所损毁,我已经替您申请补办。您先休息,至于您身上的人为伤口,我们会继续进行调查。”她再次敬礼,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夏一南说,“能和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是。东南车站于今日七时失去联络,我们立马向正在前往此处的极昼号发出警告。随后九时三十分极昼号抵达,同样失去了联络。”娜塔莎简单说道,“现在我们与东车站合作,将在实力范围内,夺回东南车站的控制权。时间已经不多了,要趁大批感染者被吸引过去前,进行计划。”
她急匆匆地离去了。
夏一南伸手去够床头那张纸,那和之前娜塔莎贴在玻璃上向他展示的纸张,一模一样。上头名字部分写了一个“夏”,编号027。
如果记忆没出错,第一个字母代表了所处车站,东南西北加上东南车站,分别是esw。
第二个字母则是所处等级,从e至的娜塔莎军级高,她才开始使用敬语。
最后数字则最为简单,单纯代表了个人编号。
夏一南的目光往下移,停留在年龄那一栏。
年龄:57岁。
夏一南沉默了一会,尝试性摸了摸脸上尚完好的皮肤,又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无论怎么看,都不该是一个近六十岁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向隔壁病人借了他的一块碎镜子,第一次见到了这幅身躯的相貌——很标准的东方人,和原本的他九成相似。如果不是面上那些伤口,看上去会很随和温雅,说是二十出头的人也不为过。
或许是人的平均寿命不同了,他之前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
养伤的时光很是无聊,只有收音机用着老旧的磁带,唱着老歌。除此之外,市中心环线的人很少能听见新的人声。
最近的其他据点大概离他们十二公里,之间的地下并不互通,只能通过地表到达。历年来双方见面的次数只有两次,都是在最迫不得已的艰难时光。
失血带来的疲劳感很快又拖拽着他进入睡眠,被喧闹声吵醒时,病人正在挨个向站台更深处转移。而战士们列队前往列车站台边,跑过他身边时步调整齐有力。
夏一南在床上愣了一下,盯着灯光下的浮尘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开了白墙医院。
此时时间是晚上十点多,有两个年轻的女人搀扶起夏一南,带着他与其他人一起往深处转移。夏一南说:“是有什么新的情况么?”
“永夜号就要来了,”其中一人回答,“上面的人员在东车站已经全部撤离,现在它刚从东南车站离开,那里的感染者没被清理干净,可能会有少数上了地铁。”
“那为什么还继续停靠东南车站?”
“我们没有办法操控地铁。”
“为什么?调度中心在哪?”
那人没说话,伸手指了指上头。
此时空中一轮明月正高悬,照着地表无数废墟,与漫游的感染者。平城市中央,坍塌了半边的控制塔高高矗立,顶部灯光闪烁在黑蓝夜幕。
如今是2171年,距离人类灭亡,还有五年。
第3章 歌声已朽(2)
南车站突击队回来了,轻伤二十七人,重伤三人。东南车站被成功肃清,两列地铁恢复了正常的运营。极昼号装载兵士与战斗装备,永夜号运载平民与生活物资。
遗憾的是,车站只有一个名叫黎朔的幸存者,编号ses035,同时也是东南车站站长。
黎朔受了很重的伤,不至于威胁到性命。按理说以他的级别,不至于去个临时医疗室,但之前某次任务里伤亡惨重,南车站其他空间已经被占满了。
市中心环线的s级人员只有个位数,地位仅次于总指挥官。夏一南这具身子真名不详,对外称只记得姓氏。
但因为他学识渊博,不论在药剂的制取还是外骨骼的改良上,都做出了杰出贡献,大家都尊称一声“教授”。
夏教授平时大多时间在北车站,除了前往地表,鲜少走动,经常和他见面的也就那几个人,而黎朔就是其中一位。
和其他s级人员一样,黎朔是以战功获得了尊重。在他为人爽朗,人缘极佳,平时不怎么顾忌上下级的关系。
夏教授与黎朔是多年的老友,在军队中就已相识,关系非常好,可以互穿裤子的那种好。如今学识渊博的教授负责科研,黎朔则是市中心环线的最强战力,单人拥有攻城级别的异能,两人形影不离,基本等于车站的最核心力量。
而外人都不知道的是,从军队直到末世,黎朔一直在追求教授。
说是追求,也许不够准确,因为两人虽然心知肚明,却从没有挑明过。每次教授准备正经拒绝,都被黎朔以调侃的语气接话,直接把事情变了个性质,或是随意找个借口扯开话题,第二天照旧。
这一点要是不好,很容易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反之,稍稍利用这份感情,说不定他在这个末世能更加顺风顺水。这会是作为被倾慕者得天独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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