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朝昀头一回吃这么热乎的闭门羹,他锲而不舍的劝说道:“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回去看也成啊,岳海楼开门大吉,贺斌他们砸了千两黄金建造的长安第一楼,专门请了匠人在穹顶四壁上雕了敦煌飞仙图,晚上还有东珠琉璃灯展,一般人想看都进不去门槛,你真的不想去看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沈溪垂眸,简练的吐出八个字。
这八个字安朝昀总算听懂了,他觉得十几年积攒的耐性用的一干二净,皱眉道:“沈兄,我方才跟他们有约,谁接了绣球就邀请谁赴宴,你这么不给面子,叫我好生下不来台。”
“并非我要接。”沈溪头也不抬道:“你们制定无聊游戏的规则时,难道没有考虑过会下不来台?”
安朝昀蓦地被一刺,第一次尝到了流言蜚语的坏处,像他这般被宠大的男孩子大大咧咧,压根不知道心细如发怎么写,被人“哐啷”扣个屎盆子,委屈的不行,但第一反应不是去为自己申诉,而是气哼哼质问道:“沈溪,我又不是拎着你上断头台,赴宴吃酒,还有琴瑟美人相待,你赏个脸是会死还是怎样?”
他若是好言好语辩解陈诉,吃软不吃硬的沈公子说不定还不致动气,但安朝昀这么一吼,倒把他霸王的名头坐实了。
“听小侯爷的口气,我若再说不,你是要用强了?”沈溪终于给他正眼了,似笑非笑,那笑容夹带了一丝丝嘲讽:“小侯爷强抢民女腻了,改强抢民男了?”
安朝昀被他夹枪带棒一通损,顿时气结。分明是怀揣着好意上来的,这人却像个刺猬,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瞧不起,他自找了一腔怒火不知怎么撒,胸口起伏了几下,一把抓住沈溪的手腕,强行拽起来道:“本侯请你赴宴是抬举,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沈溪被他扯得蹙眉,一挣手臂冷冷道:“松手。”
“我不。”安朝昀轻而易举的攥着他,仗着自己练过武,下定决心要欺负这文质彬彬的公子哥了,嘴里无赖道:“沈公子,沈兄,走嘛,当小侯爷我的入幕之宾,不知多少人期盼艳羡,我保证会让你度过快活的一天。”
这话安朝昀自己说完了都觉得有点说不出的yín_dàng,果不其然沈溪的脸色更黑了,下一瞬安朝昀觉得手臂一麻,整个手指头都不听使唤,他不得已松开了手,握住前臂,惊骇的看着虎口处插着的一根银针。
“合谷穴。”沈溪对着书确认了一下,挑唇冷笑:“滋味如何?”
“你还学针灸?”安朝昀惊道:“你不是太师之子吗?”
“谁规定太师之子不能学岐黄之术?”沈溪道:“小侯爷,拿祸害人的时间多读点书去吧。”
说完,他将书整理好,旋身要走,忽听安朝昀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住的□□起来。
沈溪起先觉得是这纨绔又想出了什么恶作剧,狠心走人,走到楼梯拐角处也没见安朝昀出来,心里头悬疑不定,又折了回去。
这一回去,叫沈溪大跌眼镜,他一根针扎紫了安朝昀半条胳膊,虎口处还在“呲溜呲溜”冒血。
“怎么会这样?!”沈溪愕然脱口道。
沈溪架着安小侯爷去了邻近的医馆,看病的大夫是个人瑞,捏着羊角胡子问:“你们二位是情敌吗?”
安朝昀:“?????”
沈溪:“........此话怎讲?”
“那什么仇什么怨要把人胳膊扎成这样。”老大夫呵呵说:“晚来个一时半会儿,小伙子就变成独臂大侠啦!”
“老头儿。”安朝昀:“......你做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啊?”
老大夫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年度大戏,一边笑一边替安朝昀拔了针,又给开了几贴通经活血的药。
沈溪简单的问老大夫讨教了一番关于穴位扎针的知识,便抓了药去煎。
“沈兄。”安朝昀躺在榻上生无可恋,用一条完好的胳膊勾着沈溪的衣服角,可怜兮兮的说:“我又不是真的强抢民男,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吃不着鲍参翅肚还让我吃苦药?我不吃我不吃!”
沈溪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无情的将袍子扯回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兄,你可别一去不复返!别丢下我啊!”安朝昀活这么大还没在外面医馆里看过病,心里头难免有点发憷,一个劲儿的嚎:“我家就我一个独苗!”
沈溪倒是没耽搁时间,快去快回,回来还给安朝昀带了包蜜饯,很嫌弃的往他枕头下一塞,指使安朝昀喝药。
安朝昀说:“沈兄你喂我吧,我左手不是常用手,拿不来碗。”
沈溪没动,安朝昀又哼唧道:“你看你右手给我扎成这样......”
沈溪这有良心的就败给了没良心的,心里还是内疚,只能去端了药碗。
安朝昀继续哼唧:“好苦啊沈兄,你要不唱首歌给我听听......”
沈溪:“嫌苦是吧?”
“嗯嗯嗯。”安朝昀:“唔唔唔——”
沈溪松开了他被捏的通红的挺翘鼻子,冷眼看他大喘气:“还嫌苦吗?”
“不了不了。”安朝昀伸出左手,主动而诚恳:“自己来自己来。”
也不知道沈太师怎么育的儿,安朝昀在心里充满怨念的想,这沈溪看起来温温柔柔,手段怎么那么狠呢?灌药的架势跟灌辣椒水似的,还油盐不进,要知道从前在家里,他安小侯爷撒个娇,亲娘姨娘,丫鬟老妈子通通拿他没办法。
可能真的是书读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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