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黑白子落于棋盘之上,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可知道‘倒脱靴’么?”
那人皱了皱眉,眼底暗光一闪:“倒脱靴?”
“是一种下棋时的设局法--种先让对方吃了甜头,再吃掉对方大龙的手段。”
玄色的袖摆划过他身畔,金色的郦鸟纹饰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看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展开翅膀飞翔于天际。
“你想要——”
“乌雅拓和乌雅乐则不同,他老谋深算手段狠辣,父王母妃都死于他的计策,我是他们的亲生孩儿,就算他的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因计策死在我手中,乌雅乐则也对我多有警惕,但因他自傲的缘故,定然会对我有些轻视。”
他低头去脱自己脚上的靴子,紫色的流苏掠过他的手背,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乌雅拓老谋深算,这么多年乌雅氏仅凭他一个嫡子,却支撑着没有倒下,反倒更加权势通天,可见他手段的厉害,普普通通的好处打动不了他,只有我亲自入局才有机会破局,更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回忆中的声音越来越远,江洛玉脱掉了靴子,却并不去褪自己身上的外衫,而是悠悠然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玉瓶,从内里倒出一丸褐色的丹药,仰头一口吞了下去之后,他神态自然的将玉瓶重新塞回袖中,低身躺下又盖上了被褥,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后,睫毛微动完全闭上了眼眸,好似瞬间便安然沉睡,唇角却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
那是为了此时不在身边,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人。
昭敏,是胜是败,在此一决。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仰躺在床上的人沉睡入眠,呼吸也跟着渐渐平稳下来,一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悄悄推开了那扇雕花的木门,陡然完全将那扇门推开,方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双子此时就站在门槛不远处,整个人却已然不是原来的样子,乌沉沉的眸子看向躺在床上,即使发出了这么大的声响依旧毫无反应的人,唇角掀起了一丝隐秘笑容。
“你方才说什么?如此危险的计划,你们两人怎么能私自决定!”
同在此时,白府平国公所在的正苑书房内,早已换下官服等慕容昊前来解释,便骤然听闻令人惊愕消息的平国公,脸色骤变的震怒出声。
“老夫向来知道将军大胆,却没想到连玉儿也会这样冒险!你们可曾想过,此计若是稍有
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啊!”
“如平国公所言,昊知道此事变数太大,奈何宸华与昊身上俱背负仇恨,乌雅拓的身体却不能在帝都城内拖太久,倘若这一次不成,下一次却又不知等到何时,方能再度等到乌雅拓回归帝都的时机,昊便和宸华商量了此计。”
慕容昊耳中听着白靖震怒之语,察觉到和白靖一同站着的父亲也是一副不满的眼神,又瞧见白洛弗和白洛宁反倒成了最为镇定的人,不由抿了抿自己淡色的唇,依旧单膝跪在白靖身前不远处,强忍下自己此时更深的担忧,低声解释道。
“此计中尚有遗漏之处,想必父亲和平国公都能看出,其后光凭借慕容氏和昊必然有些不足,昊与内君不才……还请白氏援手。”
“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你的主意,而是玉儿的主意罢。”
白靖听到这话,抬手止了本想要开口的白洛宁和白洛弗,低头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沉着脸,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慕容奇,心下已然有了几分思量,眼底却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疑惑之色,却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不过照你对玉儿的感情,本应不该轻易答应此事,其中想必还另有缘由,不过想必也不好叙说——也罢,既已冒了如此大的险,玉儿也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此事若成也不光慕容氏授意,白氏便助此一臂之力又有何要紧?”
慕容昊攥紧了身侧的手指,烟熏據拍色的眸子微微闭上,指节有些莫名发白,一看便是用力过度所致:“多谢平国公!”
白靖叹息了一声,显然对于他们两人擅做主张,十分冒险的做法又是担忧又是不满,片刻后这样的神色倒也慢慢沉静,摆手应道:“罢了,你是玉儿的夫主,玉儿又是老夫最疼爱的孙辈,以后这些客气话就不必再说了。”
慕容昊这一回没有说话,只是再度低下身来,修长的手指在袖中渐渐攥紧。
同一时刻,内城乌雅府内,一身栗色男子长衫,打扮的就如同一个男子的乌雅乐则,正皱着眉头快步朝着苑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听着身后跟随的人低声稟报事情,听到一半时陡然面色一冷,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低声喝问道。
“什么?那人刚一进宗人府,就昏迷不醒?”
设局将安国内君送入宗人府内,乃是父亲乌雅拓的计策,乌雅乐则当初只是报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没想到在边疆埋伏的那些人当真查出了大泷逍遥王江洛白和安国内君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在江洛白其实是写给大金皇帝的信放出之时截下了他的信笺,他令人伪造了一封假的信笺让抚宁伯那个草包发现,这才一步步将那狡诈的安国内君引入深渊。
如今计划刚走了第一步,其余的事情还未曾开始做,安国内君却在宗人府堂而皇之的昏迷了,要是之后再传出安国内君招认罪名之事,不必想都知道这不过是污蔑而已,想到这里乌雅乐则的眉头皱了起来,袖摆一挥冷声道:“可有派人前去查看,到底是什么病症?”
跟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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