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慕容祭勾了勾唇角,苍白清俊的脸庞上露出奇异的神色,唇角的笑容显得清透又恍惚,站在他身边的小乞丐一看到这个笑容,一瞬间仿佛眼神被黏住了一样,眸底深处竟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痴迷之色,只是他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罢了。
“祭本想,这一年怕是已然撑不过去,谁知道大哥却为祭找来这么一位神医,竟有这般鬼神莫测的医术,能让祭再活五年之久……五年,足够看一眼祭未来的侄子,足够帮助大哥稳定慕容氏,足够……或许还足够,让我原谅那个人。”
“但不足够你找到心爱之人,更别说拥有一个普通人所能拥有的一切。”江洛玉将面前两人的一切神色变化都摄入眼底,乌黑的眸子掩去一切波动,笑容和刚来时一般无二的带着担忧和无奈,沉吟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话,脸庞转向了宓千千。
“罢了,从今以后这件事祭弟做主,既然他已经答应了你,我以后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你放心就好。”
听见江洛玉应是,小乞丐一直横在心里的大石头哐当一下落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很是豪爽的大声说话,目光却仍是有意无意的看着一边的慕容祭:“好,这才快言快语!我以后就跟着你们混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在下慕容祭
“慕——容——祭——恩,名字还不错。那个小祭啊,本来我不准备这么用心给你医治,可看你态度这么好,我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你哥哥还有你兄嫂,认真一些给你医治罢,正好也找到了一个蹭吃蹭喝的地方——堂堂四大家族里的饭菜,应该还不错吧?”
慕容祭没想到他的问题竟是这个,脸上终是闪过一丝错愕之色,片刻后却跟着大笑出声,爽朗的笑容惊起了一群停驻的飞鸟,脸上也跟着涌起一点血色,清俊的容颜愈发显得温润动人,顿时让他身边站着的小乞丐,几乎眼珠不错的盯着他看。
“自然不错,先生放心。”
这一幕都被不远处的江洛玉完全摄入眼底,唇角跟着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走出竹林之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江洛玉脸色迅速变得阴沉,不顾身边眠星有些惊愕的注视,停步在了回廊上一个阴暗的角落中,声音森冷喝道:“暗枭何在?!”
话音未落,站在他身边的眠星只觉眼前一花,两个身穿宝蓝色长衣,袖口处隐见郦鸟图纹的男子低首半跪在面前不远处,动作迅速且静默无声,眠星眼底闪过惊愕之色——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些隐藏在慕容氏中的暗枭,仿佛比寒江阁训练出的死士还要可怕!
就在他慢慢垂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吃惊时,江洛玉已然拿起了那块调动暗枭的令牌,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腰间别着的如意笛,冷冷开口。
“将这几年那个为祭弟诊病,昨日已经走了的民间神医,不管他此时身在何处,就算是在乌雅府内,都要想办法给我抓回来!”
话音未落,那两人不问缘由立刻低身应是,身形如烟雾迅速飘散在两人眼前,江洛玉冷眼望着他们消失,刚刚将手中的信物塞回袖中,就突然感觉到身边的眠星身体一紧,随即低喝一声:“谁?”
江洛玉回转身体,顺着眠星的目光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截冰蓝色的衣角,其余的再也没了踪影——他瞬间意识到那人站在不远处,可能是为了窥看他是否能指挥暗枭行动,亦或者只
是为了窥探他一个人,很有可能是敌非友。
“那是什么人,你可曾看清?”
眠星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后才低身,开口应道:“回内君,方才您在嘱咐暗枭的时候,好像那个人就在那边窥看了,因为离得太远,属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看见了他的打扮。”
“主子还是仆婢?男人还是女人?”
“看打扮,似乎是个嬷嬷模样的仆妇。”
嬷嬷模样?
一听到这个形容,江洛玉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就是还在大泷之时甄氏身边的陪嫁嬷嬷,唇角不由跟着泛起一丝冷笑,不再开口询问眠星,反倒挥袖接着朝原本要走的回廊上行去,乌玉般的眸子里暗光连闪,最终隐没成一片黑暗。
傍晚方至,吃毕的晚膳放在桌上,仆从和婢女们正低身在屋中收拾,其中一两个胆大的丫鬟一边收拾,还一边看向屏风后隔着的主子们,在听到两个主子正在低声交谈时,忍不住朝前凑了凑,却立刻被前来送茶的眠星发现,狠狠瞪了一眼后吓得两个丫鬟手抖,顿时让杯盘碗盏发出了更大的响声,引来眠星愈发冰冷的瞪视。
然而此时不到几步外的拔步床上,正在弈棋的两人却并未被外面的乱子影响,持着黑子的人听到对面的人方才说出的话,俊美无睱的面容上突然闪过一丝懊悔,手中的棋子从他指尖落下,叮铃哐当的落在了棋盘上。
“这是我的疏忽,要不是因为我,祭弟他……”
“不要责怪自己。”江洛玉叹了口气,将自己手中的白子放下,索性不再下棋,反而抬手搂住了他的肩,手指轻柔卸下了那人的发冠,带着安抚般的微笑直视着他,回想着方才自己说出有关慕容祭的事情,轻声说道。
“昭敏,若是你当时不去寻找那个神医,乌雅氏不想暗害你让你上钩,你弟弟在御医的医治下,怕是也活不到遇见宓先生的时候,不是么?”
说到这里,江洛玉眉眼间厉色一闪,乌玉般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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