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坚持道:“军长怎么就能断言呢?倘若是真出了事情,要让安平郡如何担待?如果殿下无事还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陛下震怒,又该如何收场?”
她不断将这件事的危害性上升到整个安平,还有对云策军的声望的影响,赵驻军将刀唰的一声甩进刀鞘,吩咐手下道:“去查查,五日前出营前往月河的是哪队人。”
那人匆匆出去了,又很快回来,付在赵驻军耳边说了几句,赵驻军神色一变,道:“你说什么,这种事情为何早不上报?谁准她们私自出营的,军规军纪还要不要了?”
清平一听便知其中定有猫腻,那手下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那不是咋们营中的,那是第五军的人马,王参军都管不到她们头上去。”
赵驻军手指捏出了响声,黑色披风一扬,咬牙切齿道:“什么第五军,不过是一群——”忽然想起清平在场,又憋了回去,挤出笑容道:“李大人,这事情你要找,就该去第五军找人说,我们这里管不着。”
清平抬了抬眼睛,凉凉道:“赵军长以为我没听到吗,这人是从你营账走的,难道会一点干系都没有?”
赵驻军沉默良久,低声道:“十二军向来治理严明,从未出过这等事情。只是第五军去年换了人手,就有些......周帅早嘱咐过我们莫要与她们的人起冲突,李大人,你这个忙我实在是帮不了。”
她说的清平有耳闻,京城白热化的夺位之争波及到了军中,自前年掌管第五军的霍郁因贪污军饷一事被人揭发出来入狱后,大皇女终于有机会插手军中事务,将自己的人安排到这个位置上去了。云策军虽不站队,却也知道在一切未定前谁都不能得罪,幸而两位皇女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干脆留出个第五军任她们折腾,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清平沉声道:“大人不必插手,甚至连出面都不用,你只需如上次那般借给我一批人。”她顿了顿,道:“我自然明白该怎么去做,绝不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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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边盘旋,好像没有停歇的时候。她们一路经过几道防线,远处的天空透出一点亮光,隐约可见前方残垣断壁之上有滚滚浓烟升起,几点红光闪烁,近了才发觉是一处刚被烧毁不久的村镇,向着长路望去,房屋墙上都是乌黑一片,那是被大火熏燎后造成的痕迹。
除此之外屋舍倒塌,草木化作焦炭,连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明于焉拉住缰绳,道:“西戎乌横族杀降,侵占村庄便要毁个干净,这想必定是她们的手笔。”
清平被烟熏的睁不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问道:“离月河还有多少路?”
明于焉道:“快了,再行两个时辰就到了。”
清平揩了一把眼角的熏出的泪,明于焉见她将一张脸抹的如同花猫,黑白相间,有心想提醒她句。但清平着急赶路,忽略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只道:“那便走吧。”
这一路上奔波,她早已疲惫不堪,全靠一线念想支撑着未曾倒下。只是沿路所见无不令人心惊胆颤,饶是她心中有所准备,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惨烈的局面。
那楚晙会是什么情况,她已经不愿去深思了。多想一分就觉得心上沉重压抑,她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如果时间能再早一点,回到那日在高台上,她能再信她一次,忽然间她又想起在贺州的时候,楚晙曾许诺过要来接她,但最后还是失约了。那时候她的如何说的呢。
“事不过三,我不会再骗你。”
随着最后一线光明的消失,天空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呼啸而过的风声令她有种错觉,这仿佛是没有尽头的旅程,夜色中她穿过被雪掩盖的战场,意识却停在许多年以前,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
大雪飘扬,悠远的车铃声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透过模糊的回忆,带她跨越千山万水,揭开岁月晦暗的面纱,将尘封已久的过往悉数摆在她的面前。
她记得那人时常站在书房窗前看窗外的湖水,这一看就要看上许久,那时候,她还是很小很小的孩子,站在那人身后,眼睛却看着书架上的书籍。
于是她想起那人的名字,陈珺,曾经的名字如同一把钥匙,令她们的过往相连,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她甚至无法形容到底是什么使她们的羁绊如此之深,或许是漫长旅程中的默契,抑或是逃亡路途中的信任。
她突然明白这件事,那就是她始终是信任她的,无论她叫什么,陈珺也好楚晙也罢,那份信任仿佛是天生就有的。她内心认定她绝不会伤害自己,正因为如此,才敢这般放肆。
好似又回到了灯会那夜,清辉洒落在她肩上,怀中是醉人花香,抑或是别的什么,她是记得那句话,日日夜夜都记得。
“对与错,这都是我的心意。”
原是心意二字,她本该领悟,这世间种种缘由,不过是各自的心意罢了。她到底是俗世人,患得患失了许多年,总是犹豫再三。如今在这漫长望不见尽头的路上,她终是明悟了这份心意。
为什么要去猜,凭空的去猜,妄想般揣测,仍时间将想念磨灭,在种种疑虑中一次又一次的退却。理智并非理智,是对面感情之中对自我的怀疑与未知的恐惧,她并非全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冷静而自持。她在颠倒梦想中惊心动魄,在电光泡影中求证因果,在无数次回首中明了心迹。心动的滋味如临水照花,看那一树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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