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深知自己此时所言字字都要小心,便跪下道:“使团一众官员不曾叛国,叛国的仅是丁茜一人而已。”
她将草原之上的遭遇娓娓道来,在场的诸位大人不知这其中居然有这等内幕,待到清平说道:“丁茜乃是大皇女所派之人,这番去西戎的目的正是要将一份重要之物交予西戎王庭,用以换取西戎暗中出兵扰乱居宁关,好让京畿驻军调往云州,好趁机——”
“住口!都是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信阳王大步向前,怒喝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叛国之人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污蔑贵人!来人啊,把她给孤拖出去砍了!”
严明华目露惊愕,饶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楚明会如此行事,朝中党派之争事小,若是涉及国是,致使云州沦陷,数代基业毁于一旦,那就是国之罪人,于史书之上千年万年都要遭人唾骂耻笑的。
沈明山眸光微闪,视线转向桌前放着的一叠书信文书,若有所悟般看向立于丹樨下的新帝。
“臣所言皆为真话,并无半句虚言。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臣的确不知道,也并未污蔑贵人。”清平摇摇头沉声道,她回忆起那些如惊弓之鸟般奔波逃亡的日子,每一个人的脸,都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中,在叙述的过程中她已经极力保持平静,不去想起他事情,却没想到叙述完以后,面上已是一片冰冷,而自己恍然未觉,站在一旁的文华阁大学士投来同情的目光,她才木然叩首再拜。
在座的自然都是人精,浸淫官场数年,眼光老辣,孰真孰假一眼便知。新帝竟然将此人从云州战场捞了出来,想必是有备而来,将大丧拖了半月,特意等着这群藩王耐不住擅自进京,也是顺手拿这位宗室宗长开刀,来个杀鸡给猴看。
信阳王面容扭曲,手不自觉在腰间摸索,奈何入宫前已经解剑,否则定要在御前砍了这人。
“使团奉命出使西戎,前往王庭求取和谈文契,朝廷上写同心协力,不外乎求一个百年安宁罢了。”楚晙示意刘甄将桌上的那叠东西呈到信阳王面前,玩味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东西?”信阳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拿了最上面一张,粗粗一扫,她神色大变:“这……这是什么东西!”
“怀王叛国通敌的罪证就在这些往来的书信里,母皇生前查抄其王府无意中得到这些东西,怀王不单单只是与王庭重要人物有通信往来,更是将一件东西赠予那位西戎贵人,好换得其信任与支持,这件东西,没人比信阳王更清楚到底是什么了吧?”
信阳王眼神恍惚,她身后几位藩王本只是助阵而来,见此情景不由有些犹豫,信阳王怒吼一声,道:“这都是胡说八道!”
楚晙眼中划过一抹讥讽,淡淡道:“呈于诸位大人瞧瞧吧,本是皇家丑事,母皇在时不愿提及,仍是顾念母女情分,全了皇室名声,将这滔天罪名一并按下。”
信阳王一改方才的放肆狂妄,面黄如土,几乎说不出话来,原因无他,这叠书信中竟有她的笔迹,这的确是她与楚明的通信,万万没想到楚明阅后竟留了下来。
“……云州军防分布图?”
一位顾命大臣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这下众人心中一沉,私通帝国已经是重罪,但将云州军防分布图送与敌国,那真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只是怀王身份特殊,不好这般处置。故而只是贬其家眷为庶人迁往辰州,世代不得离开此地。
怪不得信阳王起了这等心思,趁着大丧之际来到长安,端着长辈的架子威逼新帝。信阳王的封地就在辰州长富郡,其中种种缘由,大概也不必说也能猜出一二。
若是拥立这位被废黜的世女登基上位,幼帝自然要靠权臣扶持,到时候这天下究竟是谁的也就说不清楚了。想必信阳王打的这是这等主意,一干重臣面露鄙夷,都统一战线,无形中站到了新帝那边。
楚晙欣赏完了信阳王难堪的脸色,使人搀了清平起来,这时信阳王双目赤红,愤怒道:“出使西戎的使团人都死完了,自然是随便你胡言乱语,谁又能证明她说的便是真话?”
楚晙就等着她这句话,当即道:“把人带上来吧。”
锁链与地砖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那人被半拖着带到众人面前,显然已经经过了一番梳洗,她闪闪躲躲地不敢抬头,楚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丁茜,将你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丁茜牙关打颤,低着头肩膀抖的厉害,道:“……是,是越王殿下着我带着那东西,去……去王庭……”
“和谈时也是殿下与西戎早就有约,许诺将月河让给西戎人……”
信阳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后头几位藩王也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倒,虽起初有人附和信阳王的话,但此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明哲保身,不愿再惹上事情。
清平虽然恨透了丁茜,恨不得让她去给那些惨死在王庭追兵下的同僚陪葬,但也不得不忍着。谁知丁茜好似感应到她的视线,仓惶看了一眼,随即吓的跌倒在地上,如同见着恶鬼再世,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早死了吗!”
清平没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她,倒真似个游魂般骇人。丁茜以为她早死了,没想到看着她活着,居然被吓的半疯半癫说起胡话来,其中涉及皇家阴私,众位大臣做侧身避让状,不敢细听。楚晙令人拖了她下去,好整以暇地对着以信阳王为首的一干藩王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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