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了多久,现在弄丢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及时找到了,而且他身上的方家咒术还没解除,很快方家人就会来找他,还有毁约师……”
“毁约师必须来。”付厉道,“他现在已经冷静不下来了。我制不住他,你也沟通不了他。他无法听人说话。”
“那也……算,我只是想说……诶,这都叫个什么事啊。”华非重重叹了口气,又用力抹了把脸,内心忽然翻涌出一阵强烈的无力感。他想起方哲优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所谓的‘逆转’和‘奇迹’真的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我身边而言,最有可能被附身的大概就只有你了。”
一枝花啊一枝花,你还真是高看我了。什么“逆转”什么“奇迹”,果然都是错觉,什么解咒救人,我现在连话都没跟人好好说一句就要灰溜溜逃跑了好吗……
——停,慢着。
华非愣了一下,将刚才那段独白又拉出来,逐字逐字地仔细看了一下,忽然像是意识到了,蓦地睁大了眼。
说话、说话……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顾不得翻车的危险,一把抓住了付厉的肩膀,将他人转了过来。
“付厉!”华非急急地吼道,声音炸响在意识空间里,激起一阵奇妙的颤动。付厉因这颤动而微微蹙了蹙眉,华非却像是没看见,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你说过,你是在用语言献祭是吗?”
“嗯……其实是赎罪。”付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茬,华非的神情却变得兴奋起来,语速也开始加快:“不管是什么都好,问题还是那个……不,不止是那个,一直以来我都被自己的困住了,我都没试过从另一个角度入手……你告诉我,为什么是语言?”
“因为我妈妈是用语言犯的罪。”付厉迟疑着回答道,抽空往外看了一眼,只见眼前是一片密密的绿。就在他刚和华非说话的当儿,不知从来伸来了许多绿色藤蔓,织起了一片绿墙,暂时将他们与方哲安隔了开来。
“那为什么你妈妈能做到这点?”华非又问道。这回,付厉总算听出他话里的引导性了。
“因为她有言灵的天赋。”付厉回答道,“她的语言有力量。”
“对,她有言灵……所以我们现在回到那个问题,为什么你要用语言去赎罪?为什么非得是语言?”
付厉张了张嘴。这回他回答不出来了。或者说他想到了,却不敢回答。
于是华非开口替他说了。
“因为你也有言灵。你的语言里也有力量。所以那什么献祭还是赎罪里根本就没有神明,因为根本就不需要!你使用的就是你自己的力量,只是通过沉默和那个什么叫吃鸡的转换机,把语言的力量转换成了另一种而已。但属于你的力量,它一直都在,就藏在你的语言里,与生俱来,如影随形。”
付厉沉默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些微的震惊。过了片刻,他犹疑道:“所以……我现在,是该怎么做呢?”
“把你的力量唤出来。”华非毫不犹豫地说着,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忽然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付厉的身体僵住了,眼看着华非的脸越靠越近,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对方喷吐的热气与自己颊上的热度,尽管他知道,在意识的空间里,这一切都只是错觉。
“从你的意识深处、从你的灵魂深处,把那个力量唤出来。”他听到华非如此说道,声音近得仿佛贴面耳语。
他感觉到,对方的额头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额头上的触感是凉凉的,整个身体却在刹那间变得滚烫起来,胸腔里又麻又痒,仿佛有什么正在破土生长,又仿佛有什么终于开始燃烧。
“然后为了我,使用它。”
第95章宋祉(9)
蓝方家,桔梗夜,付厉总也忘不了那一天,华非侵入他身体时的情景。
说是侵入,其实也不确切。真要深究起来,一开始也是他先动的手——是他主动用意念交流的法术与华非建立起了连接,又引他进入了自己的意念空间。至于之后被华非深入,乃至夺走身体控制权,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是他水平有限而导致的结果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付厉一直对华非保持了沉默——付厉不怕丢脸,他只是怕华非误会。华非这人其实很奇怪,他一方面对非人世界里的种种谜团充满好奇与探索的yù_wàng,另一方面又对自己身上所展现出的奇异充满警惕、讳莫如深。付厉本来也是想挑个时间和他谈一谈这事的,然而自从带着华非接触了其他毁约师后,他便打消了那个念头——光是一个绿光的事,就能让华非惴惴不安许久,付厉简直可以想象,如果华非知道自己还有抢他身体的本事,那得多有紧张。
而这正是付厉不愿意看到的。就像之前说的,华非根本就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烦心,因为那件事的大部分责任都在他——起码在付厉看来,事实就是如此。
他一直都这么相信着,直到此时此刻。
直到华非像那回一样,再一次地从他手里抢过了身体的控制权。
……不对,根本不能算是“一样”。
如果把对身体的控制比作开车,上次的他还只是被人从驾驶座上拽了下来,直接扔到了后座上而已;而这次……
他感觉自己不仅仅像是被扔到了后座,更像是被叠巴叠巴,整个儿塞进了气缸里。身体被揉作一团,又是搅和又是旋转,周围有火花砰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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