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红鲤在院中的池塘里不安的摆动着尾巴,时不时奋力跃出水面只想看一眼青年所在的地方。
就圆月升到空中最高点的那一刻,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喘息从早已熄了灯火的屋中传出。
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喘息就像一条带刺的长鞭一样,一下下抽在红鲤的心上。红鲤心焦的池塘中听着,只觉得这比当初被那魔修抽得半死的时候还要难以忍受。
无法触碰爱人的痛苦和无法安慰爱人伤痛的怒火让红鲤几乎疯狂,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有一股烧灼的热流,从胸口为源头流向四肢百骸。
红鲤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撕扯开来,又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从内向外撑开。
冰凉的月光下,原本应该安安静静的小池塘在一尾红鲤的翻腾下池水四溅,然而奇异的一幕却就在那小小的池塘中发生。
只见池中的红鲤身上迸发出一阵强烈的红光,将整池清澈的池水映照的像一块巨大的红色宝石。
那尾红鲤也在自身的红光中不断长大,再长大……直到足有一人大小时,那纺锤般的鱼身已然不见。
红光褪去,一个有着月光般银白长发,眉间刻着一缕红线的俊美男子裸着上半身狼狈的趴在池塘边上。而池塘中男子的下身,却还是一条赤红的鱼尾。
那男子扶着池边湿滑的石头艰难的抬起身,他张开自己那双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不断传来痛苦呻吟的小屋,支着双臂拖着还无法化为人形的尾巴,一步步的爬出池塘,爬向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身边。
当男子艰难的推开房门爬过门槛时,他的手臂已经满是伤口和淤青,就连还是鱼尾的下半身也都在地上蹭掉了几块鳞片,渗着丝丝血色。
“妄尘……”
半人半鱼的男子看着从床上滚落在地面的青年,顾不上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心急的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直到他将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青年抱入怀中时,那张过分俊美脸上才流露出几分带着心痛的满足。
“妄尘,没事了,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几乎被疼痛逼疯的妄尘听到这个自己不知多少年都没听过的声音,原本痛苦的呻吟竟然停了下来。虽然他的身体还在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抽搐,可那双眼睛却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银发男子,像是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一样呆滞了许久。最后,还是眼中渐渐溢出的狂喜让他控制不住的紧紧拥住对方,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那个自己亲手写下的名字。
“潭痕!潭痕……”
爱人的姓名宛若驱散痛苦的咒语,在不知第几个年头后的今天,他头一次觉得月圆之夜没有那么难熬。
次日,妄尘在潭痕怀中醒了过来。然而还没等妄尘露出个欣慰的笑容,他就被潭痕手臂乃至脸颊上渐渐浮现出来的鳞片吓得抱起人就丢进了院里的池塘。
因为强行化形而疲惫未醒的潭痕在好不容易和心爱之人共度一夜之后,迎接的不是清晨里爱人温柔的亲吻,而是冰冷彻骨的池水和冷硬的鹅卵石池底。
被水淹了个措不及防的潭痕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一脸怒色的趴在池边狠狠的瞪着将自己丢进池塘的元凶。
妄尘被潭痕瞪得心虚,只得蹲下身来靠近,安慰这条可爱的红色大鱼。
潭痕到底是敌不过妄尘这副认错服软的表情,最后只能胳膊一伸将妄尘勾近,狠狠的吻住自己朝思暮想的双唇。
妄尘也不反抗,以完全顺服和接受的姿态迎接了潭痕的亲吻,情到浓处时他甚至主动勾住了潭痕的舌头。
直到妄尘被吻得实再喘不上气时,潭痕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了怀里的青年。妄尘靠着潭痕露出水面的身子顺了顺气,心里却暗自琢磨要不要在池边做几个小凳。否则总是这么蹲在地上,他这腰可真是不好受。
潭痕能化人形当是一件极大的好事,虽说那下半身还是因为修为不足而无法完全转化。
不过,这并没有改变多少妄尘的生活。如平日里一样,妄尘每日都是打理院里的花草,去塔中为黑子白与白芨化作的石像诵经,照料屋中依旧沉睡的江余清。
最多,也就是夜里和潭痕在一起的时间愈发多了起来。
潭痕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对妄尘下手,只不过碍于自己行动不便的鱼尾,两人之间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
这日,妄尘又被潭痕按在池边新做好的小长凳上亲吻抚摸到情潮涌动。忍耐许久的潭痕终是到达了极限,拉着妄尘就要往水下拖。
妄尘本还想这潭痕下半身是鱼尾,多少做不了什么,只能蹭蹭。可当他半个身子都被拉下水时,他忽然看到水下那赤红的鱼尾中,隐约露出一条尺寸可观的诡异器官。
妄尘一个激灵便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池塘,跑回了屋子。只留潭痕一人挺着苏醒的巨物傻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只能独自在冰冷刺骨的池水不甘心的邀请了鲜少疼爱的五姑娘。
岁月更迭,如白驹过隙。眨眼,便又是一个春秋。
这日,妄尘和往常一样去骨塔中诵经归来。
在骨塔与院落之间的小径,妄尘忽然看到一丛从未曾见过的花朵。白色的花瓣鲜红的蕊,乍看纯洁无暇,却又隐隐藏着几分妖异。
想起记忆中那人摆弄花草的身影,妄尘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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