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罢了。
“好,有需要就叫我。”
盈素最终是妥协了,她转过身,又回了一次头,才大步走到树下。
少年化了一道符在手上,念道:“今天对不起诸位了,冤有头债有主,日后若是黄泉路上有难,尽管来找我便是。”
他喃喃着,开始动手剥皮。他要用这种方法,瞒天过海。
很恶心,也很残忍,据说是远古时代,人们为了窥探黄泉的秘密,而造作出来的巫蛊之术,如今,邹睿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能力强者,各有千秋,能力弱者,也各有各的活法,他是夹缝中成长起来的,邪门歪道和名门正途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只求你不要嫌我丑陋,怨我恶心。”邹睿想想景宁,便是难以抑制的委屈和忐忑。
“我只想见她一面,请不要责罚我。”邹睿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对着谁恳求,对着谁祈祷。
盈素抱着剑,坐在那棵老树下,干枯的树干时不时脱落下屑子,她半阖双目,神思恍惚。远处飘来些许腐臭味,盈素很清楚那是什么,然而,她也只想进去,看看里面的人好不好,所以,她选择了纵容。
天色渐渐明朗,景宁忽然睁开了眼睛。
守在身边的母亲还在沉睡,花白的头发告诉她,这个人太累了,要轻些。
景宁缓缓起身,她的身子飘飘的,没有了这些天的沉重和窒息感。她披上外衣,握着瓷瓶,走到屋外。
一个人都没有。
景宁却没有任何惊讶之情,她一步一步地走着,走到家里最高的那层楼上,坐在顶端,眺望着远处的曙光。
“这是沧浪城,是我的家。”景宁说话淡淡的,眼眶微微发红。她倚着屋脊上的那个塑像,很久,都不再说一句话。
天色就快亮了,那个少年还是没有踪迹,即使她登上这最高的位置,即使这座城都尽收眼底。
景宁缓缓打开瓶口,一缕白烟冒了出来,在这个朦胧的清晨,愈发的透彻。
“他怎么还不来给我送花呀?”景宁问着,语气里带着说不尽的委屈。
弥之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如同死去了。
“我等不到他了。”景宁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你要是见到他,告诉他,不要难过,要好好活着,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景宁缓缓闭上眼睛,倚着那个塑像,沉沉地睡去。
空气里传来一句若有似无的“好”字,但仍然争不过周围的寂静。
邹睿终于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完成了他的作品。
“盈素,披上。”简单明了的一句话,两个人都知道,没有时间了。
御剑飞行至家门口,骗过死人的眼睛,躲过活人的踪迹,邹睿冷静又快速地朝着景宁的屋子前进,那里有他的信仰,是的,他此生唯一的信仰。
“快了,就快了。”邹睿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要镇定,可是这镇定,却被凄厉的哭喊声,撕的粉碎。
“宁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是老夫人的声音,她今早醒来,发现女儿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邹睿和盈素同时愣在了原地,他们不顾一切赶回来的结果,就是这个吗?
邹睿不甘心,他彻底失去了理智,盈素还没来得及拉住他,少年就冲了上去。
“你是谁!要干什么”老夫人尖叫着,死死抓住少年的肩膀,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邹睿仿佛不知道疼,只是重复着:“我能救她的,你们让我看看,我能救她!”
可是下一刻,他就被家主打了出来。
“胡闹!快滚!”老人很是愤怒,完全不肯听他的话,可是这话里,却又隐隐地带着关切。
盈素彻底凌乱了,她觉得自己的感官出现了问题,坏的也是好的,好的也是坏的。
“我不滚,我能救她,我真的能救她!”邹睿不依不饶地往前爬,他先前有伤,刚刚那一下又直中伤口,一动,身下就是一道长长的浓重的血印。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能救我女儿!你刨尸掘坟,剥皮削骨,心术不正,来人,给我打出去!”老人呵斥着,指着一旁的盈素,“将她也轰出去!”
盈素觉得自己可能花了眼,竟然从老人的神情里看出一丝怜悯和决绝。
邹睿吼着,哭喊着,祈求着,无济于事。他们像两条丧家犬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再次禁闭,这一次,真的是任何人都出不来了。
“我是谁?我是北邙的山神!我能救她,你们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不信?”邹睿疯狂地拍打着大门,泪流满面,路过的行人都认为他疯了。
盈素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他弄走。刚到了地方,邹睿就病倒了,昏迷不醒。
少女守着他,守了很久很久。她听到很多事情,比如说景家在那天夜里发生了大火,烧死了许多人,比如说家主疯了,带着妻子一同投了江,比如说哪个分家的人开始争权夺利,所有隐藏的矛盾开始爆发,比如说,这乱世终究起来了。
邹睿醒后很长一段时间,眼神都是麻木空洞的,盈素给他讲了许多故事,听闻的,不曾听闻的,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夜。
邹睿在某个秋夜,和人一起去江边放河灯。听着茶楼的说书人,讲起了现在纷乱的世间。
“我想回北邙去了。”邹睿说着,似乎做了个重大的决定。
“好。”盈素点着头,吃了块糕点。
“你呢?”
“回家。”
轻飘飘的一句,邹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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