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赵识途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待会儿若有人来找你,你便继续配合我,像燕兄那般,把这出戏演到底。”
明月珠道:“你相信有人会来找我?”
赵识途道:“我并不确信,只能赌上一把。既然你的妹妹将我痛打一顿,却没有动你一根汗毛。我想她并没有打算要你的命。”
明月珠立刻摇头道:“不成,我若走了,你该怎么办?抛下朋友独自逃走,我做不到。”
赵识途道:“倘若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为我破例一次。不然,我岂不是白白被人揍了一顿。”
“你……”明月珠说不过他,平素的巧舌不知藏到了何处,只能暗暗生气。
赵识途道:“其实你不必如此难过,生死有命,我今日的遭遇也不是你的错。从和吐蕃皇族扯上关系时起,我便已经淌进这浑水之中,难以全身而退了。”
赵识途说完便停了一会儿,等待对面的回答,对面却没有动静,他想了想,又道:“阿珠,你出去之后,索性离开这个地方……”
对面的声音立刻打断他道:“你想也别想,我出去之后,当然要设法救你。有些事情,决不能够放弃。”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被一道光照亮了视线,虽然只有一线的微光,但在漆黑的地底,还是如刀尖一般灼眼,令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从那光的来处,响起一串轻盈的脚步声。
第46章奇谋猝难防(五)
赵识途所料不错,来者正是明月珠的妹妹,明月尘。
明月尘的手中提着一盏灯笼,脚底迈着轻快的步子,沿着台阶一路下行,直到牢狱最深处。
她手里的灯笼随着她的脚步左右摇晃,光线时明时暗,如同海潮一般,冲刷着狱中人的眼睛。待到赵识途终于适应,缓缓睁开眼,她的脚步声已经戛然而止。
她已站在最深处的牢室门前。
赵识途还倚靠在阴暗的墙边,仰起头,透过生锈的牢门打量她。她已换下了束身的官袍乌帽,取而代之的是亮丽的裙衫,裙摆长而熨帖,绣上的金丝泛着姣好的色泽,腰间的流苏垂在身侧。衣装的更替使她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如果说先前她还只能称得上清丽,此时此刻,她看上去就几乎和画中的美人别无二致。即便是幽深凝重的黑暗,也难以掩去她的风采。
赵识途把头靠在墙上,感叹道:“流着粟特血的舞姬,果然名不虚传。”
“哼,你还不配多看一眼。”明月尘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很快转向旁边的牢室,靠着铁栅栏蹲下身来,问道:“姐姐,你还好吗?”
明月珠虚弱的声音从牢室里传出:“……阿尘,你……你果然长大了。”
明月尘怔了一下,很快道:“我知道你受人蒙骗,并非故意泄露秘密,但我毕竟以官差的身份办事,为了给其余人一个交代,不得不先将你关进来。”
明月珠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能为我考量,我已满足了,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我咎由自取。”
听了她的话,明月尘的语气也软下来:“姐姐……”
明月珠接着道:“我是该好好反省,我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轻信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
这些话相隔一墙,传入赵识途的耳朵,令他心中升起一阵欣慰,这次他的朋友总算听了他的劝诫与安排。明月珠每恶言一句,获救的希望便更大一分,他理应感到高兴才是,尽管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涌起难以名状的失落,明明只有一缕,却比身下的草垛更冷,比眼前的囚笼更黑。
言语总是有分量的,而心又总是很脆弱,即便再细小的针尖,一次接一次戳在心上,也总会有血淌下来。
赵识途在黑暗中悄悄勾起嘴角,轻薄道:“你当初的丑态我可全都记得,现在后悔未免也太晚了,除非你杀了我。”
明月尘立刻怒道:“闭上你的狗嘴。我现在要杀你,比杀一条路边野狗还要容易,只不过你的狗命还有点用途,姑且再留你几日。”
明月珠听了她的话,心下一凛,问道:“阿尘,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明月尘转回她的方向,和颜悦色道:“江少爷已将昆吾剑托付给我,我会亲自带人护送宝剑去长安,至于这个反贼,到时候一并押去,岂不是井上添花。”
明月珠露出诧色,接着问:“送昆吾剑去长安?那袁府该如何交代?”
明月尘道:“交代?袁府口口声声说为了武林安危,却派来这样一个祸端,究竟是不是无心之过还未可知,还需要什么交代。昆吾剑断然不能交给他们,衙门已勒令那姓燕的庶子和其余人当即离开兴元府,返回敦煌,向袁磊行禀报情况。”
明月珠点了点头,虚弱道:“如此便好,你比我更有远虑,我都听你的安排。”
明月尘满意道:“不错,我的确还有一件事需要姐姐亲力为之。”
明月珠道:“何事?”
明月尘道:“我希望你将这人的罪状写成字据,作为物证,再随我一起去长安走一遭,你泄密只是无心之过,他才是罪魁祸首,大将军一定会彻查他的同伙,只要你能将功赎罪,到时候,衙门和江家都没有理由再为难你。”
明月珠先是一惊,而后抿紧嘴唇,没有立刻回答。
明月尘脸色一沉,追问道:“怎么,有何不妥吗?”
明月珠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恨自己,当初待你不好,还将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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