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朕不吃了,不吃了,朕现在就扔掉。”说着将那价值千金的丹药扔在了地上,还发泄似的踩了踩。
季如许见到后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每次自己说要走了,祝鸿都会这样疯疯癫癫的,连忙哄他,写上:“我不走,但你也别吃。”
“好。”祝鸿呆呆地应了一声,只是一直在和季如许搭话,似乎生怕下一秒就会不见似的。
那一日,季如许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就见祝鸿又在和道士辟谷,季如许气得快吐血,这个老皇帝还死心不改想着修仙,于是便在道观的墙上乱涂乱画,吓得道士边跑边喊,“有鬼啊,有鬼啊!”
祝鸿见到此情形就知道被发现了,忙认错道:“朕......朕只是向木一散人讨教讨教。”
季如许被他整得没有脾气,其实自己也知道,祝鸿自卑,他害怕年龄大了,自己就会不喜欢他,于是经常吃一些养颜的东西,简直活得比宫里的娘娘还精致,但还是抵挡不了岁月的洗礼。而已经过了二十多年,自己还不知道祝鸿的爱意值是多少,系统也还没有来。
想到这里,季如许还是很疑惑,二十年前向子清说的“小心系统”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向子清给了自己一条命,肯定不会害自己,那么系统真的隐瞒了自己一些东西?是什么呢,季如许回想着前几个世界,但已经被洗脑,记不清了。
一年后,系统突然上线,二话不说就把季如许带走,季如许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祝鸿坐在床上,还没有反应过来,摸着夹在书中的书签,眼神闪过了一丝亮光:“看到没有?朕最新画的,像不像你?朕后悔在你生前没有多画你,羊崽子你可别生气,要不是留了一些画,朕真怕忘了你长什么样。”
没人应他,祝鸿也已经习惯季如许时不时就跑出去玩一趟了,便自顾自的说:“朕已经集齐了你的骨灰、尿壶、书签、瓷器、话本、画卷,下一个是什么?”
“羊崽子,朕有没有对你说过朕欢喜你?朕老了,记不清了,不记得有没有说过,朕再和你说一次,朕欢喜你,要是朕变成了鬼,朕就和你做一对野鬼。要是朕下辈子变成了人,朕还要和你在一起。”祝鸿摘下了西洋镜片呵呵笑,“是不是不信?”
祝鸿从怀里掏出了骨灰玉瓶亲了亲,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忙解释道:“朕不是只喜欢你的ròu_tǐ,朕也喜欢你的灵魂,朕只是想你想得紧了,你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祝鸿坐在窗边等了一夜,天微微亮,雨打芭蕉“叭叭”响,祝鸿叹了一口气,“羊崽子,就算下雨淋不湿你,你也别去那么远啊,朕......想你想得紧。”
几天过去了,祝鸿熬得眼睛充了血,看起来怪吓人的,身旁的侍人一直在劝他休息,祝鸿没有应他,而是望着窗户外面,语气有些可怜,“羊崽子,七天过去了,你到底去哪玩了?怎么连一句话都不留下。”
祝鸿把关于季如许的东西都放在地上,一件一件的翻看,一件一件擦拭,嘴里不停嘀咕:“这花瓶没前几年看得鲜艳了,你看,你头上都裂了两条纹出来,看起来像是个牛角,真好笑啊。”
说是这么说,可祝鸿的脸上没一点笑意。这是第一次羊作人离开自己这么久,而且什么话都没留。
祝鸿搀着侍人的手缓缓离开龙椅,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羊崽子,朕可就等你一年,一年可是朕最后能忍受的期限,一年后......就别怪朕了,好不好?”
冬去春来,祝鸿静静地坐在池塘旁钓鱼,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没有二十多年前山洞里的那条新鲜,祝鸿摇摇头,把鱼扔在了水中,他抓着鱼钩,眼神有些落寞,“三个月了,朕很想吃你做的鱼。”
夏天燥热得很,祝鸿躺在冰床上,把竹水苦苦死写的小说翻了又翻,熟悉得都能倒背如流,看着看着又被话本里的情节逗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秋风萧瑟,吹得落叶飘摇,沙沙作响,祝鸿站在梧桐树下,抬头注视着树枝上挂着的满满红丝带,“羊崽子,你看,我都把白丝带换成红的了,很吉祥,你喜不喜欢?喜欢就快回来,朕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雪不停地下,皇宫白茫茫一片,祝鸿披了件大氅,手上抓着刚烤熟的红薯,一边吃一边笑,“做了这么多次,总算做出和那次相同的口味了,你要不要尝尝?”
一年已经过去,祝鸿任由雪落在他的身上,他咳得整个身子都在颠,祝鸿使劲撑住自己的身体,淡淡一笑:“羊崽子,你失约了,可朕该实现自己的承诺了。”
祝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轻轻把圣旨上的字迹吹干,看着底下的丞相,果真越看越像他父亲,最后不得不承认那一句:因果报应。
这些恩恩怨怨也该到头了,祝鸿静坐了一会儿后,抱着季如许的东西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皇陵中,祝鸿拢着怀里的东西一步一步朝墓中深入,他看着地上的皇后棺材,绕了它一圈摸了摸。他把玩意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棺材里,随后步履蹒跚地爬了进去,只是做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都有些喘气。
躺在皇后棺材里的祝鸿把季如许的玩意搁在了胸前,他的手上绑着一根白丝带,接着亲了亲脖子上的玉瓶,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羊作人,如果没有你,那朕得道成仙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不来,朕就去找你,朕这就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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