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似新月, 眸若春水,鬓发如云。
右眼角下, 缀着滴绛红泪痣, 栩栩如生。皎皎仙气中透露出一点妖异,惑人心弦。
这是阮轻自己本身的容貌。
见谢蝉衣重阖双眸, 似是又昏睡过去。本惊喜于谢蝉衣苏醒的阮轻睫羽轻眨, 连忙来到了床边。
“谢蝉衣!”
这声音温柔中含着担忧, 谢蝉衣睁开半阖的双眸, 看向脸庞几乎与自己贴到一起的阮轻。
她墨色双眸便那样看着自己, 阮轻脸颊蓦地蔓上一层绯红, 她直起身, 低低咳了一声:“你终于醒了。”
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谢蝉衣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 半响后,阮轻才听到谢蝉衣沙哑的声音, 她问:“...你...是谁?”
这三个字,谢蝉衣说得即为缓慢,嗓音也沙哑极了。
这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
阮轻弯弯眼眸,浅浅一笑,说道:“你唤我阮轻便可。”
她说完, 以灵气热了一壶温水,倒入水杯,将瓷白水杯递给了谢蝉衣:“喝点水吧。”
谢蝉衣沉默片刻, 缓缓起身,接过水杯。
她心绪杂乱,也有许多疑惑,不知阮轻是谁,为何救她,内心深处还存着让师门染上污名的内疚,还燃着对商藜的烈烈仇恨。
但这一切,在想到丹田破碎,灵根抽离的时候,都化作了绝望,甚至是麻木。
她想要说自己没有堕魔,想要为自己洗清罪名,可是没有一个人会信。
这样的谢蝉衣,为什么还会活着?
谢蝉衣轻轻低头,一滴泪蓦地从眼眶中滑落,滴进了水杯之中。
她将水喝尽,苍白面容上犹带着未曾干掉的泪痕,谢蝉衣轻轻一笑,麻木的墨眸中却无任何情绪,她说:“我是魔修...你带走我,清玄宗和衍月宗,不会放过你的。”
阮轻挑眉一笑:“那两个不辩是非,被人蒙骗都不自知的糊涂宗门,我可不怕。”
她语气中含着骄傲,说道:“自我救走你已过去十数日,他们可是一点踪迹都未寻到。”
虽然这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想到会是商藜救走的谢蝉衣,但阮轻还是说的毫不心虚。
谢蝉衣的墨眸中终于划过一丝波动。
“你放心,你的天木灵根还在,至于......”阮轻声音温柔,她语气微顿,心中也没有把握能够修补好谢蝉衣的丹田,阮轻道,“商藜会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听到最后阮轻的一句话,谢蝉衣墨眸微凝:“你怎么...知道?”
阮轻微微一笑:“在她和你说出真相的时候,我听到了。而且她在施展秘法时失败,没能成功抽取你的灵根,受到了很严重的反噬。”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阮轻心中有点微妙,有种自己在说自己坏话的感觉。
不过阮轻倒是有了新的想法,虽然原身当初做下用来陷害谢蝉衣的那些事处理的很隐蔽,几乎找不出任何证据,但商藜曾经亲口对谢蝉衣说出真相却是不假。倘若当时有另外一个人听到并以玉符记录下商藜的话,那证据岂不是更真。
思及此处,阮轻清透漂亮的墨色眼眸微微一亮。当时虽然除了谢蝉衣没有人听到,但她现在就是商藜,完全可以模拟记忆中商藜对谢蝉衣说出真相时的语气自己重新说一遍,同时刻录进玉符之中。
只是一份玉简的力道恐怕不够,她还需要再找出些其他证据。而且阮轻暂时并不准备揭露自己...哦不,是商藜的真正面目,毕竟现在还没能找到能够治疗谢蝉衣丹田的方法,阮轻可放心不下。
想这些的时候阮轻双眸亮晶晶的,微弯的唇角不自觉的上翘,她笑容甜美,看起来很是开心。
谢蝉衣微微一愣。
见谢蝉衣一直沉默,阮轻说道:“我虽然只是一介散修,但修为可不亚于大宗门天才,尤其擅长隐匿之术。我潜入清玄宗后见商藜独自一人去见你,一时好奇,便跟在了她的身后。谁能想到,听到了那样大一个秘密。”
说完之后,阮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谢蝉衣。
谢蝉衣的神情还有些怔愣,许久之后,阮轻才听到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阮轻不知道谢蝉衣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但想来这些,对于现在的谢蝉衣来讲,也并不会在意吧。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对了,商藜说的那种花,真的存在么?”过了一会儿,阮轻微微歪头,似乎很是疑惑。
记忆一时似乎回到了从前,李修然对她与商藜说起九幽花的时候,谢蝉衣轻轻垂眸,长长的睫羽遮住了她似点漆般的双眸,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原本只是一件趣闻,最后却被商藜用在了她的身上。
心中的恨意似火燃烧,谢蝉衣忽的低咳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阮轻顿时一惊,她连忙握住谢蝉衣的手,灵气在谢蝉衣体内运转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才稍稍放下心。
谢蝉衣擦掉唇角血迹,一行泪突然便从眸中滑落,落入发间。
阮轻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不甘心......”谢蝉衣嗓音低哑,她墨色的眼眸明明很平静,深处却压抑着极度的恨意。
商藜,商藜,她怎么能放过商藜呢?
即使她已经是个废人,即使不知道阮轻的目的,但只要有一丝希望,谢蝉衣又怎么能够放弃。
“你会......帮我么?”谢蝉衣唇角扯出一抹冰凉的弧度。
阮轻自然是诚恳的点头了,她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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