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味上了个遍,知道徐知着不好声色,一个公主少爷都没叫,一顿饭吃得规规矩矩。
林德的亲爹是中国人,亲妈是缅甸华侨,货真价实的华夏种,彼此间文化没有隔阂,交流起来特别方便。中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半真半假的,吵起来也不伤面儿。来之前徐知着先给邓峰透了底,把赵辛理出来的那把底牌拿出来给邓老大亮了亮,气定神闲地等着会林德。
徐知着是狙击手,图形记忆必须好。林德看着徐知着信手在纸巾上涂涂抹抹,勾勒出山脉简图,再一块一块的圈出来谈条件,首先气势就输下去一头——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四特人还没一个外人熟悉情况!
谈生意拼得就是范儿,林德毕竟年轻,一开始没顶住,后来就难翻身。徐知着负责威压,邓峰负责吹捧,两个人把双簧一唱,白酒一灌,戏做得有声有色。
左战军陪坐末席,负责传菜、倒酒、递笔……把赵辛总结出来的小抄藏在掌心里,时刻准备着提醒自家boss很给手下人长脸,那些数据虽然十分痛苦地背了一路,背得一直抽烟骂娘,但关口上一句没错,硬生生把所有人都给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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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吃完把邓峰兴奋得不行,在电梯里就扯着徐知着直嚷嚷。邓峰也是做大事的人,成大事者布得是格局,做的是渠道,徐知着后来者居上压了他的风头他也不恼,反而庆幸自己找对了合伙人,也庆幸自己下手早,没让徐知着被别人拉了去,当了竞争对手。
正餐吃完,按江湖规矩就得搞点娱乐,但徐知着远来是客,他不喜欢这个也没人勉强,林德特地给他在楼上开了一个房间休息,自己则拉着邓峰ppy去。左战军跟了个规矩的老大,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规矩,亦步亦随地跟着徐知着一起上楼。
徐知着本想说你玩儿去吧不用管我,话到嘴边又觉得有点不对,简直就是要教坏小孩子。徐先生略一琢磨,便悄悄闭上嘴。林德给徐知着订了个豪华双标,徐知着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跟老婆视频了一会儿,裹上被子美美入睡。他永远想不通夜总会有什么可玩儿的,就像别人看不懂他的幸福。
等楼下服务台心急火烧地把电话打到徐知着床边时已是午夜,左战军揉着睡眼听电话那头机关枪似的一通叫嚷,脑子转了好半天才听出一个大概来。
徐知着从床上坐起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说有个我们的人,在闹事?”左战军一脸疑惑。
“我们的人?”徐知着摸出手机来找孟江涛。
小孟同志正睡得糊里糊涂地忽然被叫醒,向组织上报告自己一身清白,啥坏事也没干,只是去会了会周公,身边一个两个三个都睡得好好的,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
徐知着与左战军对视了一眼,各自穿衣下楼,事儿来了躲不过,且看看是何方神圣。
还没出电梯门,徐知着就听到大堂里一片喧哗,此刻正是午夜最mí_hún的时刻,赌场里赢得高兴输得落魄的豪客们纷纷涌出来,搂着红男绿女往外走。大堂正中心的水晶吊灯下面,一个黑瘦的男人正被人按在地上。
徐知着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即使相隔甚远,人影重重,他也看清了那个男人身上的制服,这人是tsh的。邓峰站在人群边缘向他招手,林德微低着头,脸上罩了一层黑气,一个衣着时髦的年轻男人正似笑非笑地在他耳边说话。徐知着快步走过去。
“这人你认识吗?”邓峰压低了声音指着地上那人问道。
“认识,怎么了?”徐知着不动声色的。
“他欠了老高三十万人民币,老高让他付钱,他不肯,两边人在大堂里打了一架。”邓峰伸手指了指旁边沙发上受了伤的打手:“这小子身手倒好,一连放倒了俩,保安过来拉人,他连场子里的人都打。”
邓峰说话间,徐知着已经把四下扫过,人群渐渐拢过来,一个个兴奋十足,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徐知着只觉得头疼,这事儿赶得有些太巧,透着诡异。
“邓哥,我不懂,这事儿按规矩要怎么了?”徐知着放谦了姿态。
“林家的规矩是要闹出去闹,不许在场子里找死。”邓峰一脸凝重:“你看现在这个点,人来人往的,当着阿德的面打成这样子……”
“我知道,那往常遇上这种事?”
“打断一条腿,扔出去。”邓峰额头生汗,鬓角已经带了些湿气。
徐知着瞬间恍悟,一时心有所感,转头与林德对视了一眼,两双乌沉沉的眼睛,各自都是意味深长。徐知着略愣了一愣,冲林德轻轻点了点头,林德似乎有些疑惑,眼神茫然了一瞬,又尖锐起来。
徐知着知道林德为什么把自己叫下来。如果今天他不在,赌场本可以按家法处置,狠狠的把人揍一顿扔出去以示威严。像这种滥赌鬼,徐知着开除还来不及,当然不会为他出头。可偏偏他正在这楼上住着,这事情就复杂了,江湖传闻喜欢省略细节,最后传出去,便是林家当着徐知着的面废了他一个人。
无缘无故的,徐知着并不想丢这么个人,没情没由的,林德其实也不想跟徐知着结这么一次对头,但形势逼人,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林德毕竟年轻,城府不深办事容易急躁,左右一琢磨,眼底的火星就冒了出来,站在他的立场,他自然是最无辜的,他得为自家的生意考虑,徐知着治下不严,丢人也不能怨他。
“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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