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一张脸,顺着玻璃窗滑下去,瘫坐到地上。刚刚站起来那一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只是,他必须站起来,为了活命。
而此刻,支撑他的力量消散,他连一个表情都无力表露。
毕竟,他再怎么牛b也是个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悲恐。这几天生死一线的熬下来,把他心底最后一点惶恐与茫然都熬得精光,他就像一把被淬去了所有杂质的剑,硬得严丝合缝。
徐知着是到他吃光了所有的米饭才开始慌的,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饿得几乎站不起来了,但死亡的恐惧第一次正面直击而来,让他不得不去猜测山是不是真的想就此弄死他。而,正是这个猜测,让他在接下来的两天里痛苦不堪。
绝望,是最可怕的威胁。
而,更可怕的是平静的绝望。
徐知着本来以为自己对这一切都有经验,然而当恐惧真正袭来时,他才发现那巨大的不同。
过去是在麒麟,有人会随时监控他的情况,如果真的扛不过去,他就会被放出来,近乎绝对的安全感完美的笼罩着他,妥妥当当。
而现在……
徐知着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否则他会在饿死之前先把自己逼疯。
他躺在那里反复回想自己的一生,曾经遭遇过的冷眼和笑脸,他想起夏明朗狡猾的眼神和唇边的烟雾,想起陆臻明亮的笑容,想起曾经那些熟悉或者不太熟悉的战友们,想起那些心无旁骛的日子……
然后,他想起了蓝田。
最后,他只想着蓝田。
当那扇门缓缓开启时,徐知着闭着眼睛都觉得灯光刺眼,他无力的抬起手臂挡在脸上,默默告诉自己: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
山并没有把徐知着的话特别当回事,所以当变故真正摆到他面前时,他着实措手不及。山在那天下午一口气接了四通电话,分别来自联合矿业亚洲区,tsh全球总部,中国驻缅大使馆和佤邦的小鲍少爷,无论措辞或软或硬,通话的内容是一至的:把徐知着交出来。
山母舅家与鲍家关系极近,所以在最后那通电话里,小鲍跟他掏心掏肺的透了个底。目前找鲍家传这个话的主要有两拨人,一个是总参二部的线人,一个是云南省武警缉毒大队的大队长何确。
前面那位暂且不去管他,毕竟山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关键是后面那位。金三角缅北这些大佬们,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沾毒,甭管是有地的种大烟,还是没地的制冰毒,通身干净两袖清风的就他妈没有。
所谓法不责众,在这种粥多僧少的情况下,打压谁不打压谁,这就有个讲究,你势大财雄,手上有兵,比如说他们老鲍家,撒娇可以直达云南省委,你不让我贩毒,我就没地儿赚钱,我没地儿赚钱就没法儿买军火,那军政府打过来你们给罩不?
云南那边一琢磨,这事儿说罩还真不太好罩了,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你消消停停的把毒品贩到曼谷去,别往北上,老子也就懒得找你们麻烦。但除了他们老鲍家、老赵家少数几家高层大佬,仗着佤联军的背景可通天,别的家族段位可就没那么高了。说穿了,既然大家都沾毒,打压谁不打压谁,那个余地就大得很……所以何确实实在在是一个在缅北得罪不起的人物。
县官不如现管,他就是那个现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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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压低了嗓子在电话里咆哮说:“我他妈怎么知道那混蛋现在在哪里,凭什么找我算帐?他们有证据吗?”
小鲍少爷不疑有它,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急,跳着脚说:“郭温盛你傻了不是?这会儿谁他妈跟你讲证据?现在他们就是要人,要人你懂不?”
山沉默不语。
要人,他当然懂,不讲证据不讲缘由不讲是非,□裸的,就是仗势欺人。要么你自己把人交出来,要么,你想办法帮我把人找出来。这种事山自己也不是没干过,现在被人这样踩到头上,他也没话好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就是认定你,一点马虎眼都不打。”小鲍挑重点给山透底:“你们这些人下手前怎么也不查查底呢?”小鲍叹息一声。
山一手按着手机,掌心里一团火热,又湿又滑全是汗。他怎么可能不查底,徐知着那点老底早让他翻了个底朝天。他现在就想不明白了,一个父母双亡,因为一点事故就让人从部队里剥皮赶出来的穷小子,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背景?
他要真是何确豁出去要罩的人,就凭他的身手,他的气魄和胆识,他何至于沦落到跟着个娘们混出头?他怎么可能要靠一个男人养活大半年,连自己老妈看病的钱都付不出来,在健身房卖肉赚钱?
小鲍那边窸窸窣窣人来人往又闹腾了一会儿,最后愁肠百结拎起电话:“刚刚又有人来打招呼,说这个人有人要力保,谁敢动他,就等着死。”
“谁?”山心中一动。
“中国西南军区的,来头很大,我也问不出来,但传话这个线人很可靠。”小鲍长叹一声,骂了一句极脏的方言。
山想起徐知着说过的一句话:我不可能就这么白白死在你手上,总有人会给我报仇。
山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坐了半小时,踢门而出时脸色铁青。
甘约从自己的办公桌前跳起来,眼神紧张而茫然:“怎么了?”
“订机票,回家。”山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
他快气疯了。
猎狐搂着只花豹就已经够郁闷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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