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灵敏的“保护期”,在这个时期内的孩子尚且狗屁不通,不知“待遇”和“人权”为何物,当妈的却将之看得比自己的权利更加郑重其事。韩小芸当时就泪眼汪汪地要拉盛腾飞去婆婆房间,当着她老人家的面也给自己磕个头,叫他看看他妈知道自己儿子屈膝磕头是什么心情。
盛腾飞一看见媳妇的眼泪霎时酒醒,哪里还敢探究这个问题?忙把盛骁托到自己脖子上,供着养了好一段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二人父慈子不孝。由于盛骁从小狗仗人势惯了,骑在盛腾飞脖子上频繁地蹬鼻子上脸,这段天伦时光以他差点把盛腾飞的鼻子掀下来而告终。
其后数年间不论盛腾飞怎么再三保证,韩小芸也一直暗中警惕,时刻提防他的封建思想死灰复燃,烧到儿子身上。盛骁刚一开始记事她就谆谆教诲,男儿膝下有黄金,绝对不能为了玩具、为了钱,为了任何东西而在任何人面前屈膝,并且复述了这一段往事,以此为诫。
在历城时盛腾飞对召唤失败耿耿于怀,叫手底下人给这小子找点麻烦,挫挫他的锐气。可他万万没想到盛骁一点儿锐气也没有,上来就给他跪下了。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跪”,但臭小子做得这么绝,一下弄得他满眼满耳都是韩小芸的泪眼和哀怨,害他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盛腾飞自知此事理亏,眼见就要东窗事发,语气缓和了一半不止:“行了,我叫任远出来,一起吃个饭,谈谈电厂的事,吃完了你要走就走。”
“嗨,你指望他那个电厂弄起来得哪一年?我在电厂也有人。”盛骁为求脱身大言不惭道,“我一同学,现在在通辽发电总厂本部的运行机组当组长,用不用我跟你联系联系?”
“就你上回说那个王志高?”盛腾飞摇摇头,“我打听了,他那个岗位至少有三四百个人,家里没点背景的没用。”
“咳咳,这个嘛。”盛骁据理力争,“人家好歹是小组长,至少也混个脸熟吧?”
盛腾飞一脸不屑:“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他……”
“儿子!”韩小芸一拍掌,打断道,“你太厉害了!”
盛腾飞诧异:“他同学当组长,他有什么厉害的?”
韩小芸道:“那也说明儿子挑的学校不错呀,还能出个小组长,这就挺厉害的!是不是?快回去上班吧,男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爸年轻的时候也是去外面做生意的嘛。不用非得回来,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盛骁在路上睡、在飞机上睡,下了飞机打上车之后又睡了一会儿。直到出租车走了一段,司机嫌无聊打开了收音机,听到一个男主播磁性而低缓的声音,他才倏地清醒了过来。
几乎在他开机的瞬间,沈俊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盛骁!”沈俊彬又急又怒,“说话啊!”
沈俊彬的声音力透听筒,直击耳膜,盛骁怕他情绪不稳定诱发心血管疾病,忙神神秘秘地气声“嘘——”了一声。
沈俊彬被他“嘘”得更加胆战心惊了,脑内电光石火之间闪过了数个绑架、黑屋的场面。他将音量压得和盛骁一样低,急不可待地连声问:“你怎么关机了?你关机干什么?你在哪?”
这绝不是慰问工作进度的语气,盛骁无由来地笃定自己方才听到了沈俊彬的心跳。
那颗心跳得太凶,太急,一开口就遮不住了,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幸好沈俊彬没打听出地址,否则恐怕已经和他在空中打了个交叉了。
想起这小子愤怒地拍方向盘的模样,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无视司机的存在,故意引人遐想地轻声说:“大半夜的,你说我关机能干嘛?嗯?”
“你!”他说得暧昧不明却又分明与自己无关,沈俊彬被堵得几要气结,可想想这混蛋既然能有空卖弄风骚,至少说明安全无虞。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干什么了?”
盛骁:“……你说我能干什么。”
幸好他没干点儿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要是真的干了,他还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沈俊彬偶尔混账,时常暴躁,可他似乎接受过某种训练,又或是脑子里有一个特殊装置,一旦触及开关,那根弦就会牵动他的神经敲响耳朵里的一座警钟,随时能把他从不正常的状态中暂时唤醒,让他镇定地刨根问底。
盛骁补充道:“那当然是上飞机啦。”
听筒中静了一瞬。
良久,沈俊彬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口气又轻,又长,像是怕惊扰到结果,又像是在那人心口憋了一整天,历经了无数繁忙琐碎和忧心忡忡,终于缓缓得见天日。
沈俊彬道:“你回来了。”
历城正处于一种寂静的寒冷之中,依盛骁在此地生活近十年的经验,这是老天正在闷不吭声酝酿初雪的前兆。
小区门前停着一辆扎眼的跑车,在出租司机打开车顶灯收钱时那跑车的门就开了。
沈俊彬穿着及膝的风衣,笔直而静默地站在路灯下。
盛骁穿越马路朝对面走了过去。
他心中暗自猜想着,沈俊彬一定是以那个“私人红包战术”给路灯支付了额外的费用,否则素不相识的路灯不会平白无故地把光线全打在他的身上,勾勒得轮廓分明,让他沐浴着雾蒙蒙的暖黄色光线,像一个伤心又动人的剪影。
盛骁挥了挥手:“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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