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让邱十里试试。
他本想这两天就出发,还可以去中国大陆挑两个城市逛一逛,圣诞节过完再回来准备第二年的工作。夜里一番折腾过后,他和邱十里又汗津津地躺在同一张床上,提及此事,邱十里却说不好。
“我们应该等二哥出来,带他一起。”他解释道。
时湛阳颇为惊讶,“你不介意?”
“肯定是会有点尴尬,”邱十里又往他怀里钻了一点,给他拉了拉被角,“但是,兄上,我们应该试着缓和跟他的关系,一方面,他是家人,家庭旅行把他排除在外就是我们的不对,还有一方面,他现在肯定非常恨我们,恨到一定程度,可能会爆发。”
时湛阳展平小弟的眉头,轻声道,“ナナ,带他去他还是会恨的,这个矛盾没有这么浅。”
邱十里握住他的手腕,“至少要做出一点尝试啊。我也会小心的,不会再乱吃乱喝,而且我觉得,出门在外,二哥也不会故意针对我。”说着,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我有感觉,他其实过得很孤单。”
时湛阳心里五味都有,虽然,他估计时绎舟八成根本不会答应跟他一起出门,还会呵呵笑着说他假惺惺,再说一些刺耳的古怪话。但他还是对邱十里说了“好”。
他对母亲有过承诺,要和二弟好好相处,尽管失败了……一定要失败吗?
眼见着三天已经过去,管家给储藏室开了门。和时绎舟被关进去时一样,那是深夜,时湛阳独自在客厅里等。
木质楼梯被踩出沉沉的脚步声,接着,时绎舟被管家扶到时湛阳跟前。三天不吃不喝,他脸色是煞白的,下巴上、前襟上,都是干掉发黑的血迹,眼底也青黑,眼神却还有亮度。
他紧紧地闭着嘴巴,拒绝了管家递来的热水和止疼药。
时湛阳放下报纸,没有急于提起旅游的事,只是抬眼看他,跟管家说:“医生没睡吧,给他清理清理,然后早点休息。种牙我已经联系好了,三个月以后再做效果比较好。”
“二少爷,”管家又扶住时绎舟的手臂,“走吧,发炎太严重了就不好了。”
时绎舟眼圈猛地红了,还是不肯张嘴出声,任管家扶自己上楼,却一直僵硬地梗着脖子,回头死死瞪着时湛阳。
“晚安。”时湛阳平平淡淡地说。
随后,他看见老管家和二弟消失在楼梯拐角,也听到了低低的,压在嗓子眼里的哭声,哑得好像喉咙已经破了一样。
按理说,时绎舟以前是那储藏室的常客,比三天长的也不是没关过,只不过每次都是邱夫人在外面等他出来,时湛阳并没有什么经验可谈,也不知说什么合适,又该如何应对他这一系列反应,只能按自己琢磨的行事。
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然而,无论如何,家庭旅行的事还是只能由他来提。第二天早晨,他们兄弟四个按时坐在餐桌上,面对着各自的早餐,只有老二面前是一碗热粥,他却低着头,戴着一只口罩。
“你这样怎么吃饭。”老四侧脸看他,皱着眉问。
时绎舟愣了一下,凶巴巴地瞪他,瓮声瓮气道:“闭嘴!”
时湛阳心想有点悬,老四也是个暴脾气,不要一会又打起来,却见他并没有再顶回去,居然乖乖低下头,兀自叉起小番茄吃了。
看这样子,他不是被吓到了,倒像是有点可怜老二。
时湛阳大概猜得到,老二是不想在他们面前把嘴露出来,要等他们全吃完再动嘴,邱十里也尽量吃得很快,大概是想要快点下桌。
“是这样的,”时湛阳喝完自己的咖啡,终于开了口,“老二,我们计划这两天出发,去香港那边过圣诞,冯伯已经把行李大致收拾好了,你准备一下随身要带的就好。”
时绎舟挑起眉头,“我也去?”
“嗯,”时湛阳看着他,“回去休休假,看看妈妈。”
“我不去,我也不想看什么老娘,”时绎舟显得很不自在,“假惺惺的,搞不搞笑。”
时湛阳强压住不耐烦,平声道,“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他又尽量把语气放得更和缓了一些,“妈妈肯定想你了。”
时绎舟哈哈地笑起来,提着手腕,搅和着碗里的粥,冒了他一脸的热气,“不是,我没听错吧,你们真欢迎我啊。”
时湛阳没说话。
时绎舟又眯起眼,瞧着邱十里,疼痛的牙床使他语速相当慢,“三弟,你觉得怎么样?”
邱十里很诚恳,“还要去迪士尼,四个人的票我已经订好了,”他停下手里的刀叉,“无论是扫墓,还是圣诞节,都应该家人一起过。”
“家人?”时绎舟翘起条腿,声音跟着目光一块刻薄起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家人看!你不是被人从日本小山村捡来的,可怜兮兮,根本没人要的,孤儿吗!”
时湛阳喝道:“时绎舟!”
邱十里愣住了。
只听时绎舟又道:“还有,ナナ啊,你这么可爱,就不怕我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又去酒店qiáng_jiān你?”他甚至还笑着,眉眼弯弯的,“哦,哦,对了,你应该和大哥睡一起吧,我大概还找不到机会呢。”
邱十里胸口起起伏伏,拼命拽住时湛阳垂在身侧的手。
时湛阳死死咬着臼齿,他确实是想起来抽人的,他实在想不懂,这人为什么屡教不改。是对他的记恨吗?可这记恨到底有多深,一次次地盖过他,投射到邱十里身上。
巨大的疑惑和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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