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邱十里刚刚戴上的耳坠,两枚水滴状的无烧鸽血红,一偏头,就贴在他白腻腻的颈侧,“房间里有新裙子,这两天挑舒服的换。”
这话说的,大哥好像真的在把他当女人看,养在某个豪华酒店顶层,时不时过去瞧几眼逗一逗的那种。邱十里莫名有点快活,却也有点郁闷,“昨天那三个呢?”
他指的是守在卫生间门口的那三位,当时他没有化全妆,五官和脸型还是原来的样子,表情动作也生硬,倘使不凑巧被认了出来……他倒不担心其他的,大哥带上船的人,必定是百分百值得相信的,只是他跟那几位都太熟了,万一谁嘴巴没把住边儿,“嫂子”“三哥”之类的叫出了口,被这船上任何人听了见都不太好办。
时湛阳则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昨天晚上送走了。”
邱十里睁大眼睛:“送走?”
“是啊,用的是那架给ナナ准备的直升机,”时湛阳轻松道,“换了三个新的上来,就在外面等你。”
邱十里也松着眉头笑了,这确实是大哥干得出来的事,站起身子,他理了理裙摆,又把透明丝袜提高了些,胸有成竹地说:“好了,该去试试我的化妆技术到底怎么样了,晚上再见,兄上。”
“晚上见,夫人。”
“……哥!”邱十里握上门把,没有急着去拧。他得缓几秒钟,把红脸往下压一压。
“对了,留意一下手机。”
见邱十里把头回过来,时湛阳又道:“也许会有人发消息给你,”他压低嗓子,学出邵三之流常有的那种乱七八糟慌里慌张的口气,“嫂子嫂子大哥找了一个穿绿裙子的新妹妹你快管管!”
邱十里已经收起了那种羞涩的小媳妇样,憋住笑,狠狠地剜了全身上下都是正经二字的时湛阳一眼,随后撩开耳侧碎发,推门而出,“无聊!”大姐头味儿的日语又回到他嘴边,这是已经进入新角色的状态了。
外面三个伙计个个都跟孙子似的,一脸憋屈困惑,见他出来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放。想仔细打量这位不知来路的东瀛美人,又不敢在老大目前看太多眼显得猥琐;似乎还对他这种挖自家大嫂墙角还骂大哥无聊的“妖艳贱`货”有点挑剔意见,却又瞧见大哥挨骂挨得还挺开心,于是根本不敢造次,必须要装作可靠热情,只得一个在前领路,另外两个老实跟在他两侧。
邱十里则走得气定神闲,带着股理直气壮的自信,虚虚地拎着手包,时湛阳常戴的一只江诗丹顿在他腕子上,松松地往下滑了滑,挂在掌根。眼尖的伙计果然看见了,邱十里就冲他礼貌地笑了笑,甜美,优雅,却冷冰冰的。
即便踩着七厘米的高跟,他走得也一点不拖沓,腰肢随着轻快的步伐微微扭摆,小小地带动他的裙摆和发梢,他的动作都是精心准备好的,分寸感很好,不细看还看不出来,只觉得风随影动,影随心动,而心随人动。
时湛阳就在他身后的房门口,默默注视他走远。本想让邱十里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声不响直到下船最好,可时湛阳也最清楚这不现实,那个总是言听计从的小尾巴已经长大了,而那些新萌生出的,所谓的“不听话”,也只是为了继续跟在他身后而已。
因此他也没有让邱十里闲着。之前江口理纱子无意间暴露的房间号,清晨时分邱十里写在他的手心,他就往小弟的手提包里又塞了一枚烟雾弹,一个定位器,还有一个满格的弹夹。
“帮我去看看。动静小一点。”时湛阳这样说。
“兄上白天准备做什么?”邱十里这样问。
“找江口理纱子吃顿午餐。”
时湛阳没有说谎,他确实准备吃这顿饭,在江口理纱子试图找来抑或逃开之前,他提前一步发出了邀请。他不能等到晚上拍卖会开始。谁都知道这是赤裸裸的鸿门宴,却也没有掩饰的必要,邱十里张了张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他注意安全。
此刻,时湛阳望着邱十里消失在走廊拐角,便转着轮椅出门。通过一小段走廊,他来到隔壁套间的门前,敲了三声,停五秒,又敲了三声。
已经临近中午时分,不过,在午餐之前,还有顿早餐在等着他。
立刻就有人开门了,是叼着烟的八仔,黑眼圈重得如同丧尸。在江口组老窝那边谨言慎行地装了几天老大,昨晚又被真老大连夜叫过来,降落在茫茫洋面里孤零零的一艘大船上,他和邵三时差都还没倒过来,都有点疲倦,攒了一地的烟头。
时湛阳被他推进会客厅,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果然,火灾警报器已经稀巴烂了。
邵三对此很不好意思,关了门又掐了八仔的烟,蹲在地上整理那些狼藉,“行了。”时湛阳拍拍他的肩膀,“人怎么样了?”
“神志清醒,就是低血糖。”邵三差了两个伙计去守门,又跟着时湛阳进到里屋,“什么都不肯说。”
“没有动手吧。”
“没有,好吃好喝供着呢!”
时湛阳点点头,“我单独和他谈谈。”
守在里屋的五六个伙计都自觉出去了,门被八仔合上,门外传来邵三骂他小烟鬼的声响。时湛阳来到那张酷似审讯桌却摆满美食佳肴的写字台前,四围暗沉,只有窗帘缝把一道细细的阳光打在他的肩上,他点了支雪茄递给对面那个枯瘦的老人。
事实上,邱十里前夜说出有关房间号的事情时,他就知道那号码已经废掉了——在得知自己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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