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谁?”
纪拂尘垂首道:“小人不明白太太的意思。”
“这么说吧,你是愿意替我做事还是愿意替公子办事?”沈母出乎意料地重复。
“小人是公子招进来的,当然要听公子的话,太太是公子的母亲,小人自然也不能违背太太的命令。”纪拂尘小心翼翼道。
“若我要你做一件事,公子却又命你不能做那件事,你是做还是不做?”沈母见他妄想含混过关,再次把话题挑明。
纪拂尘这下为难了,若说做那便是得罪公子,若说不做那便是得罪太太。照目前的情况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沈钧整天以戏弄他为乐,偏偏自己又毫无办法被他拿捏得死死,而眼前这个沈母,心思极为深沉,手段又很利害。如果两人之间必然要得罪一个的话,他会选择得罪眼前的妇人。不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跟她打交道的感觉比跟沈钧交流更烂!
可眼下他根本没得选,在沈母面前,他才不会傻到实话实话,他若告诉她心里话,必然会引她大怒。寄人篱下,他根本无力和她硬着来。
纪拂尘道:“太太既然是公子的母亲,自然比公子更大,小人当然是听太太的。”
沈母笑了笑,从锦盒里取出一个黄色小纸包,徐步走到他面前,“我有一件事要你做。”
纪拂尘眼神闪了闪道:“太太想让我做什么?”
沈母将小纸包递到他面前,“我要你把这包东西放进公子今天的晚膳里。”
纪拂尘看着纸包不动,一脸惊异道:“太太这是要?”他其实对纸包里装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好奇沈母为什么要他在她儿子的晚膳里下毒。先不说她要下什么毒,光她命令自己投毒的动机便让他觉得疑点重重。
“放心,钧儿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害他!”似是为了打消他的顾忌,沈母解释道。
纪拂尘伸了伸手又缩回,故意想接却不敢接道:“怒小人斗胆问一句,公子若是吃了这药会怎么样?”
沈母瞥了他一眼道:“这药的效用么,晚上你就知道了。”
“太太让我把这药放进公子的晚膳里,如若公子有什么不测,小人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你不必担心,这药不过是乱人一时心志而已,三个时辰以后药力便会失效!”
乱一时心志?纪拂尘心里暗暗沉思,他相信沈母绝不可能害他儿子的命,若他猜得没错的话,这药必定是淫药。
从这些天的所见所闻看,沈家公子好男风之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沈母无论是从血脉传承方向出发还是从家族名声方面考虑,都不会允许沈钧随心所欲跟男子胡来。这么说来,沈母给他下淫药的目的便再明显不过了,她是想趁沈钧意识模糊的时候跟她一手安排好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饭。
纪拂尘暗叹了口气,他们两母子之间的浑水他可一点也不想沙淌。
下药的动机清楚了,他却还有一事不明,她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帮她做这件事?
沈母手底下有的是衷心之人,若想在她儿子的晚膳里下点药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而她却偏偏让自己来,自己明明刚进沈府没两天。
纪拂尘沉思半晌,看来她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借故试探自己对她忠诚,另一方面么就可以把自己赶出趁机把自己赶出沈家了,他敏感地察觉到后者或许才是她的本意,因为无论他是下药还是不下药,最后都会得罪人。若不答应她的要求,她便会对自己下手,若按她说的做了,沈钧便会出手对付自己,不管他是答应她还是拒绝她,结果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沈母扬了扬手中的纸包,脸上笑容尽失,“现在就是你向我表衷心的时刻了。”
纪拂尘为难道:“不是小人不肯遵从太太的指令,实在是小人初来乍到实不能担此大任,若不小心误了太太的大事,那便麻烦了。”
沈母冷笑道:“你是个明白人,你觉得你有权利拒绝吗?”
纪拂尘望了望她手里的药包,终于抬手接过那烫手山芋,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直觉告诉他,如若自己得罪了她,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纪拂尘将纸包揣进怀里,垂首道:“小人还有一事不明,想请太太指教。”
“说!”沈母挑眉道。
“公子所用的餐具皆为银质,我要是把这个药放进公子的晚膳里,公子肯定第一时间便会发觉。”纪拂尘蹙眉道。
沈母颇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个细心思的人,放心吧,我给你的药名为情椟,最大的特点便是无色无味,就连银针也探不出来,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公子即使当场没发现,过后反应过来肯定知道是小人在菜里动了手脚,”纪拂尘说着害怕地缩了缩脑袋,“若公子怪罪下来,小人实在承担不起。”
“你放心,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不说我不说,钧儿又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沈母宽慰道。
纪拂尘垂着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公子聪明绝顶,若真查下来,只怕很快便是查到小人头上,小人便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沈母脸色转冷,神色有些不耐烦了,“你不用多说什么,只要按我说的做便是,只要你对我忠诚,我自然有办法在公子面前护你。”
她当然有办法护他,只是到时候护不护便是另外一回事了。纪拂尘心知肚明,便也不再废话,“如此,小人便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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