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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字迹……和她胸前那两行红痕截然不同。
前者圆润大气,是标准的馆阁体。后者峭拔中颇见风骨,哪怕写的是相思缱绻之辞,所书之处更是极尽香艳,却依旧能看出字迹本身的屈铁断金。
初见那两行红痕时,她先是面上一红,继而便愣住了。
心头涌上的是难以抑制的惊喜,舌尖泛起的先是甜,随即便是涩。
如果这就是那人的回应……察觉到鼻尖的酸意,瑶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表现得浑不在意,可心里到底是委屈的。
“死太监……”她低声喃喃,“表白就表白,喜欢就喜欢,干什么装面瘫,害我以为……”
说到这里,她忙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失态。就算要哭,也得去那死傲娇面前哭,哭给他看!
心里这般想着,她却忍不住对着镜子把那两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舌尖不断回味着,淡淡的涩不知不觉也尽数化作甘美。
只是看着看着,瑶姬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说来她似乎只见过一次柳沉舟的字,就是他初次调教瑶姬后,让人送到珠镜殿的那盒药膏下压着的字条。
瑶姬的记性向来很好,细细回想,似乎与这两行字并不相同,这两行字反而……她又认真看了一遍,不知不觉皱起了眉,怎么跟“柳泉先生”的字颇为相类……
“柳泉先生”或许就是永庶人,此事并无人能证实,但结合永庶人生平,以及那些字画的发现地点,这个推测应该不会错。为何柳沉舟的字迹,会与这十几年前就自焚而死的废帝相似?
瑶姬心中疑惑,整理梳洗毕,就唤了徐恩过来:“你那里可有你师父的手书?”
徐恩道:“奴婢与师父偶有来信,不过信件都留在京里,并未随身携带。”
她想了想,便吩咐徐恩回京去取。此时拿到手里一看,这些字迹与药膏下的字条一模一样。
一个人,却有两种字迹。一种显露于人前,一种写在她的胸乳上,显然是只给她,只有他们两人能看的密语。
联想到此前的种种疑惑,蛛丝马迹相互串联,瑶姬的脑海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匪夷所思,似乎又合情合理的念头——柳沉舟,莫非是永庶人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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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佬揪着柳公公的衣领疯狂摇晃:你倒是亲口跟我说我啊死傲娇!!!!(╯‵□′)╯︵┻━┻
宫墙柳38
永庶人,确切地说法应该是永宁帝。他是先帝的第三个弟弟,宪庙唯一的嫡子。
十岁被立为太子,十三岁出阁读书,仁厚端方,在朝中极有人望。及至二十三岁登基,在位四年,兢兢业业,未尝有一丝懈怠。
奈何如此仁主,偏有一帮野心勃勃的兄弟。其中更有先帝这般盖代枭雄,永庶人还是太子时便不甚安分,最后更是出兵叛乱,攻入皇城,将永庶人逼死在大火之中。
此事距今也不过十来年,因而先帝登基后虽然大肆屠杀为永庶人呜不平的朝臣,又下令焚毁一切与永庶人有关的书籍记载,可百姓的嘴是堵不住的。
随着朝纲败坏,民众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近些年,民间也渐渐兴起了一些怀念永庶人的声音。
各种各样绘声绘色的传闻里,有说永庶人未死,而是坐船远走海外避祸,也有说永庶人虽亡,不过他三子一女,当日并未全都同他一道身陨在那场大火里,而是逃了出来,等待复辟的时机。
林林总总,十句里面倒没有一句是真。瑶姬和大多数人一样,以前也不将这些传闻放在眼里,眼下却忍不住认真思考起来,会不会,永庶人的儿子确实未死…,,
她无法确定此事,更不可能寻人去商讨,柳沉舟的字迹与永庶人相似或许只是巧合,若是如此,他又为何要使用两种字迹?
没等她想明白,京里的局势愈发乱了。
齐王造反失败后被杀,不仅没有震慑到那些蠢蠢欲动的宗室,反而让他们的心思更活络起来。当年先帝夺位,他的几个兄弟原本就不服,只是因先帝手段酷烈方才乖乖缩着装鹌鹑。
如今眼看着皇帝昏庸无道,又身有重疾,正是大好的机会。柳沉舟削减冗官冗员的改革原不该受到如此巨大的阻力,却是在—干心思不明的宗室煽动下,举步维艰。
一时间京中谣言满天飞,借着百姓怀念永庶人的机会,开始有人鼓吹先帝的皇位来路不正,乃是篡谋所得。
又说永庶人在位时四年无改父道,如此方是仁君,今上却在奸宦的煽动下欲削员改制,实在是有违祖宗成法的大逆之举。
百姓们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只知永庶人确实仁厚,倒都跟着骂起改革派来。虽然东厂很快将传播谣言的主使逮捕,沸沸扬扬之下,朝廷不得不颁布永庶人的八大罪状,用以驳斥此论,将改革之举重新拉回到正义的舆论里。
瑶姬得知此事时却是吃了—惊,如今改革派的核心是柳沉舟,以罪状污名化永庶人虽是不得已之举,假若她的猜测为真,柳沉舟岂不是在用莫须有的罪名侮辱亲父…,
她此时方才体味到柳沉舟的坚执,或许帝位、复仇都不是他要的,他要的,乃是这天下靖平。
当初他回答她,“有些选择,与是否喜欢无关。”
如今他的举动仿佛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注解,想得到一些就必然要失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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