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绑在脑后,耳边留出两缕碎发微微垂下来,愈发衬得他霁风朗月,清俊无双。
楚茗本就不是那种太在意他人看法,遮遮掩掩的人,索性就这样干干净净地出门,连件披风都懒得披。
他和燕承启本来就是久居深宫高府之人,平常多走动于皇宫朝廷,倒是在这样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很少出现,也幸而如此,并没有多少人认得他们。
相比燕承启,楚茗倒是更少地来往于这样的街道。他因为生性喜静,又在翰林院当值,不必像楚瑜那样在酒楼里诸多应酬,因此他几乎很少在街上这样闲逛。
街道两旁是引车卖浆的百姓,带着浓浓的人间烟火的气息,耳旁各类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摊边坐下互相劝酒,杂谈着各类坊间传闻的市民们比比皆是。
孩子在腹内似乎也想凑热闹,一脚踢在楚茗肚子上,痛得楚茗微微弯了腰,皱皱眉。
燕承启过去扶他,忙问:“怎么了?你怎么样?”
楚茗看着燕承启眼中那抹不加掩饰的焦灼担忧,心下微暖,轻轻拍拍燕承启扶着他的手,温言安抚:“没事,只是孩子也想凑个热闹罢了。”
燕承启还是不放心,执意要在一旁扶着他。
一旁传来一声娇笑:“这位公子对夫人还真是体贴得紧呢!看月份,也不小了吧?”
楚茗和燕承启循声望去,那是个约摸双十年华的女子,一双眸子秋水盈盈,似语带笑,极为有灵气。
楚茗对这个女子倒是起了几分好感,停下脚步,点点头,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是呢,快七个月了。”
“那公子,准不准备给腹中孩儿买把小金锁呀?”
楚茗看了看她的摊位上,一块红色的绒布,上面摆着几块长命锁,都是金制的,上面的花纹各不相同,但都栩栩如生,手艺极为精湛。
“公子,我这里的长命锁都是纯金的!我爹爹是开金铺的,这些都是我从店里偷偷拿来的,但是雕花都是我自己做的呢!”
“噢?是么?”燕承启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你为什么要偷出这些长命锁来?在金铺里岂不是更好卖?”
那姑娘涨红了脸,声音细若蚊蝇,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喜欢上了铺里一个……一个伙计……可爹爹是不会同意的…………”
“噢,原来是再为私奔做准备……”楚茗捶了燕承启一拳,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燕承启只好乖乖闭嘴。
“那我就要这个吧。”楚茗随手拿起来一个,却被燕承启截住话头:“还是这个更好看些?你觉得呢?”
燕承启从那红绒布上拿起来一只小巧玲珑的长命锁,那长命锁上刻着两朵亭亭相依相伴的莲花。
菡萏新花晓并开,浓妆美笑面相隈。
那长命锁下还有三个并排的小铃铛,更显得俏皮可爱。
楚茗看了看,放下手里的长命锁,点点头道:“好,你喜欢的那个就那个吧。希望孩子以后也能长成高洁君子。”
燕承启付了钱,将那用绸绢包好的长命锁给楚茗。
“会的。他不仅会成为君子,还会成为像你一样的儒雅温和。”
楚茗耳边悄悄爬上几许可疑的红色。
燕承启轻轻地吻了吻他泛红的耳尖,眼里的神色却复杂难言。
那天,他们两个逛了许多条街,见了许多人,走了许多路。
走到暮风习习,华灯璨璨。
楚茗突然觉得,就这么走下去,如果和燕承启的话——走一辈子,大概也不算太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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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初雪来得极早。
天气还没完全地冷下来,甚至树上的枯叶都没有掉个干净,这场雪就鲁莽地来袭。
清晨,楚茗推开搂着自己的臂膀,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燕承启竟然这样“自觉”地跑到了他的床上,而且夜夜如此。
简直得寸进尺。
他却又无可奈何。
楚茗低低叹了口气,推开窗户,一股干净纯粹的冷意扑面而来。
还没等楚茗打个喷嚏,身后就有一件狐裘披到他身上。
楚茗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干脆拉了拉狐裘领子,继续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半晌,楚茗低叹了一声:“这雪来得太早了……”
燕承启点点头,声音却是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反而是沉稳如钟:“是。据我所知,许多农户还没有收割完粮食,这样一来,怕是都要打蔫了。”
楚茗一愣,随即回头抬手掐了掐燕承启的脸:“哟,难得我们太子殿下有这么正经的时候呢!”
燕承启原本有些凝重的面色也被他这一掐给掐没了,噗嗤一下笑出来,面色带着几分张扬:“那是,你夫君好歹也是未来的皇帝!”
楚茗松开掐他脸的手,在他脸上拍了拍,露出嫌恶的表情来:“那我们未来的陛下,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哇!”
“好啊,敢调笑本宫了!”燕承启在楚茗屁股上狠狠掐了两下,直掐得楚茗心跳漏拍,面红耳赤,支吾不出一句话来才罢休。
“你!你可真卑鄙!下流!”楚茗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燕承启——可这瞪并没有一丝杀伤力,反而因为他面上飞霞,眼中潋滟显得有些欲拒还迎。
燕承启扬唇一笑:“这叫闺,中,情,趣~”
这一天晚上,太子殿下没能进太子妃的屋子。
在外面扯着嗓子哀嚎了整整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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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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