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的世界是温仲晔,而温仲晔的世界是温梓爵,所以当温仲晔不在了,邹瑶的世界就等于温梓爵。
这看似清晰的关系使我十分混乱,我想让自己明白那种为了别人而活着的心态简直是太为难自己了,女人何苦为难自己呢?!
哥哥不在一年,邹瑶时刻提醒自己还有阿爵。
哥哥离开五年,邹瑶便告诉自己只有阿爵了。
时光荏苒,那晚邹瑶二十二岁生日,温梓爵带来一箱啤酒,两人一杯就着一杯的跟灌水一样。午夜钟声充斥整个空间,再渐渐止息,邹瑶看着属于哥哥的阿爵,荡开笑意,凉凉的,似水温柔,阿爵,生日也过了,早点睡吧。
温梓爵冰冷的面孔在酒后似有些泛红,氤氲的眸淡远宁静,似有几分柔和,邹瑶,跟我结婚吧。
一室寂然。
你说我是你的责任,那就把责任好好担到底。
……
反正最近我也被老头催婚催得厉害,先跟你凑和,等哪天你不活在温仲晔的影子下面,我们就分开。
邹瑶沉沉的脑袋本就不大顶事,此时更是直接当机,忘记了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只是第二天在床上清醒过来,思路怎么也转不过弯来,回头看到床边多了个首饰盒,打开,光芒四溢。
银润的色泽,在初晨的阳光下透出十分温暖,像山间清泉叮咚流淌般舒适。
一瞬间,邹瑶就知道这是什么。
启明星,由此而来。
之后就是莫名其妙的婚礼,莫名其妙的所谓蜜月,两人只是顺道性的去了趟毛里求斯,然后待在各自的房间里等着发霉。想想也是,跟温梓爵这样的移动冰山去哪里玩都没差。
可在婚后生活,两人却是出奇的和谐。邹瑶会在每天早上亲自备好早餐,每周两三次煲汤送到阿爵办公室,每天晚上在厅内留一掌晕黄的灯光,静静看会儿书等阿爵回来。可这也恰恰是以往六年里邹瑶所常做的。只是渐渐少了这么些话。
邹瑶不会再说,阿爵不爱吃辣的食物,因为有次吩咐佣人注意饮食时被他听到了,阿爵当晚就叫人备好一桌辛辣的菜色,沉着脸,一口接一口全吃完了。隔天,阿爵说不出话来。
邹瑶也不会再提起,阿爵很怕高,因为原是调笑的一句,阿爵很认真的当她面去玩了次蹦极。邹瑶只记得这男人全过程没发出一点声音,以及下来后死白死白的脸。
这样的事情多了,邹瑶也就懂得了,阿爵也是因为失去哥哥在努力变得坚强。
可当邹瑶以无比诚挚的心情表达与他共勉的意愿,阿爵似乎又不高兴了,若有若无地冷哼一声,冷漠的神色加上冷到掉渣的语气,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呵呵,邹瑶倏地记起阿爵提出结婚的那晚,温仲晔的影子,吗。
可是,阿爵,邹瑶一直落在一个属于温仲晔的梦里,那个你称之为影子的地方,几乎全部刻画一个人的名字,你以为是谁。
两人貌似冷战数日,以邹瑶失败告终,因为结婚纪念日到了。阿爵很少管邹瑶什么事情,但一定会在这一天以命令式态度要求邹瑶认真准备。对待温梓爵,似乎与哥哥一般,妥协的总会是她。
因为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邹瑶稀里糊涂的灌酒,又稀里糊涂地嘀咕了一大堆话,也不在乎温梓爵听完后的后果。慢慢冰冷的菜肴,温梓爵沉默的侧面,只剩下邹瑶一句又一句的重复,阿爵,我是在嫉妒你,只是嫉妒。
是啊,这是邹瑶心底的话,她不断重复,那让她烦恼的复杂的情绪,只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嫉妒罢了。
我了然,瑶瑶,一直在剖析自己,用最理性的思想去面对自己一切不可理喻的微妙情感,原来是你自己吗?
让邹瑶苦恼的,是经年累月之中,对阿爵不可理喻的在乎,明明,明明一开始只是为了哥哥而去坚持罢了。
一边扮演着贤惠无比的妻子,一边以几乎可说是冷血的姿态看待沉寂在心底的感情,我算是知道了,瑶瑶,一半是冰,一半是火,这才是对你人生的最好诠释吧。
直到看到了我发的帖子,瑶瑶说,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正如阿爵说的那样,等哪天不活在哥哥的影子下面,就可以分开,那个影子,就是温梓爵。
我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再细细引导着一问,才知道,先忘记再离婚,这是邹瑶的既定计划。
姑奶奶,还没离婚就称之为前夫,我还真是大大地看到了你的决心啊!
可是,邹瑶,如此记忆,你选择忘记的真的有意义吗?
姑娘哭了,我心头一紧,好事啊,有时候眼泪才是最正确的发泄方式啊。可惜她依旧坚持,她说,她需要一个机会重新选择的机会。
如果说六岁的时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不可抗力,那么在此时意识到不对劲的开头,就打断一切吧。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这样毫不保留的交托自己了。
我联系到这姑娘在温仲晔走后在医院里略略脑洞大开的心理,邹瑶,只是没有再次拥有的勇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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