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苦笑道:“这还不是你把我往前推的。”
曹蒹葭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神情,浅浅淡淡,却让人抓狂,道:“这种机会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再说你一个东北大老爷们天天给人端茶送水也不觉得掉价儿,有个梯子就得往上爬,你这种祸害遗千年,又不怕跌,反正是白手起家,输了就输了,只要留条命,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陈二狗轻笑道:“端茶送水咋了,你看不起俺们农民工?”
“我不会看不起谁,路边的清洁工,小饭馆洗碟子的,都有自己的尊严。”
曹蒹葭深深看了眼陈二狗,道:“只是你不行,你得做出一点不一样的事情。”
坐在小板凳上的陈二狗笑了笑,收拾起象棋。
曹蒹葭随口问道:“今天为什么下棋那么慢?”
陈二狗假痴扮癫,装傻充愣,反问了一句,“你今天为什么话那么多?”
曹蒹葭闭目养神,嘴角微翘。
陈二狗拿着象棋轻轻走出房间。
曹蒹葭等他掩上门,伸出那再适合弹钢琴不过的修长双手,端详许久,忍俊不禁道:“我这双手有那么漂亮吗?值得你偷看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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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曹蒹葭走的时候陈二狗正在阿梅饭馆帮忙,喜欢睡懒觉的张胜利刚草草刷完牙,看到一副出远门打扮的曹蒹葭站在门口,愣是没敢开口,曹蒹葭也没理会这个对她心存畏惧的男人,对于那些不敢正视她的牲口,她从来不会刻意挤出一张伪善的笑脸,这是她第一次走进房间,来到陈二狗地铺,蹲下来,都是旧书旧报纸,拿起一本唯一一本崭新的书籍,书名是《弓》,一本弓箭入门书,从折痕来看他刚看到复合弓的蹲射,粗略浏览一遍,都是圆珠笔的圈点写画。
“那本是二狗刚买的,好像他最近都在找枪猎的书,没找到。那娃和傻大个富贵是张家寨玩弓的一把手,从来不碰土铳,梭枪知道吗?富贵那张牛角弓你们可能见过,可二狗的梭枪你们没看他耍真是亏大了,那叫一个准,这些年被他一枪插中的眼镜蛇和大鱼数都数不过来,这对兄弟敢两个人拿着梭枪就去找野猪群的麻烦,我们张家寨就一个字,服!”张胜利作为陈二狗的远房亲戚,自然要在外人面前替侄子说好话。
“真服?”曹蒹葭继续低头翻阅那本书籍,笑着反问。
张胜利面红耳赤地一声不吭,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两个字,道:“真服。”
曹蒹葭放下书站起身,竟然比张胜利要高出不少,让后者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曹蒹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道:“这两千块钱教给陈二狗,就当做房租,什么时候钱不够什么时候把我那间房子退了。”
临行前,犹豫了一下的曹蒹葭转身摸出一枚硬币给张胜利,道:“让二狗烦躁的时候就拿出这枚硬币,至于原因,让他去看下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您走了?”张胜利忐忑问道,用了一个“您”,而不是“你”,足见曹蒹葭在她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我不走能做什么?”曹蒹葭笑道。
把曹蒹葭送出门的张胜利小心翼翼问道:“您不是二狗子他的?”
“媳妇?”
接过话的曹蒹葭眯起眼睛,停下脚步,反问道:“你看我像吗?”
像是即将被砍头的张胜利一咬牙,极有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觉悟,用尽吃奶的力气才艰难挤出一个字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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