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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翰的父亲杜受田,是咸丰当皇子时的老师,咸丰能够登上帝位,可以说全是拜这位老师所赐。
道光皇帝的身体不好之后,便开始为立储考虑人选。身为四阿哥的咸丰,虽然年长,但身体有跛足的缺陷,文才武略,也都逊于当时的六阿哥恭王奕訢,内心里,已经觉得自己大位无望。然而在道光皇帝对他们的两次考察中,咸丰却靠了老师的指点,胜过了六弟。
第一次,是在南苑围猎。满洲人重骑射,道光所考察的,是阿哥们的身手。比试下来,自然是六阿哥猎获最丰,而四阿哥竟然一箭未发,一物未得。道光问起来,四阿哥按照杜受田事先教好的说法,回答道:“时方春和,鸟兽孕育,不忍伤生。”这个说法,博得道光的激赏,认为他大有君主之度。
第二次,是道光病重之时,要对这两个儿子的见识,做最后的考察。六阿哥谈的是如何为政,如何用人,如何治国,尽吐胸中抱负,口若悬河。杜受田明知四阿哥在这方面,也是万万无法与弟弟一较短长的,因此密密嘱咐了三个字:“只管哭!”于是轮到四阿哥觐见,回答问题时,他便由始至终,伏地饮泣,把病榻上的道光弄得感动异常,交待身边的大臣:“皇四子奕詝,天生纯孝,可继大任。”
咸丰绝地翻盘,终于得登大位,自然对老师感激不尽,荣宠有加。杜受田死时,谥号“文正”,又追封为“太师大学士”,是有清一代大臣中仅有的一人。而他的儿子杜翰,也不免被皇帝推爱,超擢为军机大臣。
关卓凡心想,杜受田的帝王之术,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不知道这样的心术,杜翰学到了几成?
杜翰对关卓凡,则始终抱有一点疑虑,认为以他的人才来说,不受恭王的赏识,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逸轩,听说你还能说洋文?”杜翰很感兴趣地问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回大人的话,是卑职小时候,家里的先生教的。”
“这位先生可还在?”
关卓凡摇摇头:“卑职十四岁那年,先生就不在了,不知往哪里云游去了。”
“哦,哦”杜翰点点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关卓凡这个说法,其实不怎么圆满,只要细细查证,不难揭穿。他对杜翰起了戒备之意,心想你身在热河,现在是绝无可能专门为了这个事去查证一番,但是日后就说不准了。心中对这个杜翰,又增一层恶感。
然而他真正在意的,不是杜翰,而是肃顺。在这里见到肃顺,在他而言是意外之喜,他很想听肃顺多说几句。天遂人愿,他正在想怎么找个由头,能跟肃顺说上话,没想到肃顺却自己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一副要大发议论教训人的架势。
“会说洋话,不是什么好事!”肃顺拿手里的烟杆,点了点关卓凡,“洋人这些玩意儿,奇技淫巧,除了枪炮之外,有什么好东西了?”他说着,瞟了一眼端华,才继续道:“京城里的那些东西,决不许带到军中来,什么总理事务衙门,又是什么同文馆……天朝上国,用得着这一套?依我看,就连通商的口岸,那也是被洋人逼得没办法,不得不先这么应付着,迟早有一日,都该关了才是。”
后面的话,却已不是对着关卓凡所说,而是向着另外几人,大发感慨。
杜翰咳嗽一声,提醒肃顺还有外人在场。肃顺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在他眼里,根本没把关卓凡当一回事,此刻见杜翰做这样的表示,便索性替端华做了主。
“你下去吧。”肃顺挥了挥手。
“是。”关卓凡又给座上的几位请过了安,这才躬身退出了屋子,向府外走去。
肃顺不知道,这一席话间,便已注定了他的生死——终究难逃菜市口上的那一刀。
事实上,不论是曹毓英、恭王,还是懿贵妃,都没有能完全看对关卓凡。只有白氏,在他从英军司令部逃返的那一回,曾经隐隐感到过他身上多了一种沛然莫能御之的气势。可是每当他离开家门,这种气势就会被刻意的遮掩,好像钢刀隐藏了闪闪锋刃,猛兽收起了利爪尖牙。
在他心中,有既定的宗旨,坚不可摧,百转不替。无论他怎样低眉顺首,逢场作戏,赤子之心都没有分毫改变。
对于他来说,圆明园的烈火,从未熄灭。
你弄坏了我的东西,我要你赔。你欠下的血债,就用血来偿还。
金钱,权势,美色,都不能拖慢他的脚步;世俗的法则,千金的承诺,亦都可以被他弃若敝履。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大,太艰难,绝不肯为任何东西所束缚。
他从未变成“恭王的人”,也不会变成“懿贵妃的人”。
他一直都是自己的人。
现在历史即将走到岔路口,关卓凡确信,自己有能力决定未来的走势。
向左,还是向右。
两宫同尊,恭亲王当国十余年,虽不能说没有作为,也曾有过所谓的“同治中兴”,但国势始终没有根本的起色,被列强愈抛愈远,却是不争的事实。因此他对肃顺,始终抱有一分希望,他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史书上记载的肃顺,跋扈,狂妄,刻薄,是个权臣加奸臣一类的人物。这些都不假,但肃顺的另一面,却被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毕竟,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关卓凡可以确定的是:肃顺除了是个权臣奸臣之外,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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