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还有些模糊,但他看到……他床边好像趴着个人。
还在半空的手僵住了,保持着伸懒腰的动作。
也不能说是趴着,那人挂在床沿,手臂幻化的树枝缠着半张床,黑发挡住扬起的脸,那双暗绿色的眼睛从头发间幽幽的看着他。
东坡瞬间就坐起来了,抱着被子往后蹭。
再看床头柜上,那不是错觉,玉葫芦果真在这儿!
这树精等不及了自己跑来了?!
不可能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它何必还作乱呢!
可这什么玩意儿啊?!
东坡揉揉眼睛,树精还在。
“你怎么在这儿啊?!”东坡大叫。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东坡一喊完立马就有回应了,不过声音不是从树精嘴里传出来的,而是来自他身后……
树精趴着不动,胳膊一抬,树枝冲着某个方向指了指。
东坡回头,看到了阴沉着脸的叶遇白。
“哥……”东坡愣愣的看着他,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然后,他下意识的又补充了句……
“你饿了么,我这就做饭去。”
叶遇白:“……”
合着他特么的一大早的来他房间里就是肚子饿让他做饭?!
不对这个问题待会儿再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锁门了?”叶遇白的声音同样阴沉,由于阴沉的过分,东坡没发现他没听到叶遇白早上那特有的沙哑的他一直喜欢的不行的嗓音。
“我……锁门了?”东坡再愣,“不知道可能昨晚顺手……不过我锁门了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老子的家!”叶遇白咆哮,东坡一缩脖子,眼角的余光扫到那玉葫芦旁边放了把钥匙。
大约是备用钥匙……
可是……
至于拿备用钥匙么,他敲敲门不就完了么……
再者说,多大的事儿至于叶遇白特意拿钥匙来进他屋,不能等他醒了再说么……
当然这些只是东坡内心的潜台词,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哥……那什么,你有啥事儿?”
他这一问,叶遇白猛吸了口气,脸又是一沉。
他黑着脸看他,那双眼睛在东坡脸上来回扫。
东坡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被他看的汗毛直立心虚不已,这感觉和当初去派出所差不多了。
或者说叶遇白比警察叔叔要可怕的多。
东坡想问他怎么了,又不敢开口,被子里的脚趾头搅在一起,手也是不停的扯着被子,压抑的早上那泡尿都憋回去了,精精神神的小东坡也蔫了吧唧的没活力了。
树精趴在床上,俩眼珠子在俩人身上来回晃荡。
它家先生不是挺厉害的么,还有比它家先生更厉害的?
不对啊这不就一普通人么!
它家先生收拾它时候的能耐哪去了!
那时候威风凛凛多神气啊!
树精的内心没人懂。
东坡的脑袋都要埋胸腔里去了,然而他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被叶遇白看的。
“我昨天是不是和你说,有事儿立马就给我打电话?”许久之后,叶遇白沉着嗓子开口。
他一说东坡立马看向床头柜上的玉葫芦,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哥你……”
“为什么不打电话?”
东坡:“……”
“好,就算你不打电话。”叶遇白狠狠点了两下头,“这么大的事儿你是不是应该和我商量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宁可去找那不正直也跟我绝口不提的东坡你能耐啊。”
“不是……我……”
“不是什么?”叶遇白火了,这个火和过去的又不太一样,“在你眼里我不如那个不正直对吧?连句实话都听不到是了吧?”
“不是的哥,我不好意思和你借钱,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还住你家,这么多钱……”东坡一着急从被子里爬起来了,他穿着那个过长的工作服,裙子似的跪在床上,“我知道我和你说你一定会借我,我不想拿你钱……”
叶遇白今儿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我的钱怎么了?烧你手?项正直的就不烧?项正直是理所当然,到我这你就觉得欠人情了?”
“我没那个意思……”
“你遇难事儿了,你不找我,你去找别人,你可真够可以的。”叶遇白又重重的点了两下头,然后看看东坡就走了,到门口的时候仍了句,“那破葫芦我给你买回来了,钱不用筹了,你也不用去找那姓钱的了。”
叶老板又一次摔门走了。
他带着一肚子气儿往自己的房间走,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住。
他特么的为什么走了?!
他不是要去揍东坡的么?!
把那小子大卸八块把他被堵了的脑子揍通畅了!
为什么走了……
大约是……
听到东坡和他分的那么清楚吧……
叶遇白有点闹心,和生气没关系了。
姓钱的那破葫芦属实值这个价钱,350万他没和东坡多要。
叶遇白明白东坡不想什么事儿都求自己的心情,他也不想给他造成贫富差距的阴影,东坡手里的钱不够,但他绝对有办法让那姓钱的吐口便宜点卖他。
在东坡可承受的范围内。
不管是缺德还是怎么地,反正他有这能耐。
事儿是他做的和东坡没关系,东坡依旧能当他的大师,这小人他来做。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多简单的。
可是东坡瞒着他!
东坡不说,他只能自己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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