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回锦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是决定先回座位上。结果一拉开门,就听见山呼海啸一样的掌声和欢呼声,亮到刺眼的灯光迎面打开,穆回锦不得不侧开脸眯起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再转回来,就看见萧拂云已经站在了舞台中间,接受如潮的致敬。
上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还是老头子中完风自己还没彻底搬出骊湾的时候了吧。那个时候她还有一头漆黑如云的长头发,而陆维止从来迷恋蓄着浓密长发和有着白皙皮肤的女人,为此他一再地原谅她和为她妥协,但是这个美丽的妇人也变得病骨支离面如枯槁了。真应该让他看看现在的萧拂云是什么样子。
穆回锦冷淡而不乏恶意地想。
掌声还在持续,他不得不顶着这让他厌烦的声音走回座位上,拉住也跟着站起来的贺子哉,说:“小贺,别跟着起哄,戏看完了还不走,你还等着她跳舞给你们看吗?”
贺子哉兴奋得双眼发亮脸颊泛红,扭头答话的时候也不停下鼓掌:“不着急,等人散了再走也不迟,让我再多看看她。她和当年还是一样。”
一样?穆回锦仔细地打量含笑致意的女人,然后说:“找个人上去把她的假发扯下来,就知道是不是一样了。”
“有的时候真想缝了你的嘴。”贺子哉撇嘴说。
“说有事要谈的人是你。音乐会也完了,你是不是还想去她的化妆室给她添茶倒水要签名再合个影?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至少可以多睡三个小时。”
贺子哉看着他,叹了口气:“好了,走吧。”
开车去相熟的咖啡馆的路上贺子哉一直在和陈茵说萧拂云的病情和她的一些近况,这些内容穆回锦统统一无兴趣,又一再飘进耳中,只能百无聊赖看着窗外。车子先是停在朵丽,却没有空位,又去了另一家,也是只剩下一张桌子,订好之后三个人看了一眼对方,不约而同往外走,看到都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不由得都笑了。
穆回锦点了烟,刚抽一口,忽然被贺子哉抓住手腕,把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一闻,才皱着眉头放开:“回锦,这东西玩的时候抽一抽就算了,平时还是少碰。”
穆回锦就笑:“加的不多。你少说我,当年还是你带我抽大麻的,怎么,自己不抽还不让别人碰吗。”
贺子哉沉默了片刻:“算了,谈正经事。我和陈茵在筹一出戏,想找你演。”
“不演。”穆回锦别开脸,看向滨海道的路灯。
“听我说完……”
“你敢让我演我还不敢砸你的牌子,看在相识又相好一场,不能害你。”再转回脸来他又是在笑了。
“演莎剧。”
“管你沙子还是泥巴,你想叙旧吃饭随时欢迎,别的提了伤感情,还是不要提得好。”
眼看他慢悠悠地抽着烟,贺子哉也被堵得有点闹心,声音一硬,继续说:“少他娘的这个节骨眼上给我装蒜。你今天既然肯出来心里就没一点谱?”
穆回锦还是冷笑,他这根烟抽得快,很快燃尽了,又点起了一根。
贺子哉抓抓头发,继续硬着嗓子往下说:“你还记得不记得陆维止中风后想过排《哈姆雷特》,什么都筹得差不多了,他的执导笔记却被偷了。”
没想到是这个,穆回锦抽烟的动作一滞,语调听起来却不为所动:“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正是和陆维止闹得最僵的时候,闹得天翻地覆之后他搬出了骊湾,陆维止也被陆维雍安排去了陆家在外地的别墅疗养。那时他的确是在为《哈姆雷特》做准备,随身带着剧本和笔记,还有其他一些零散的资料和心爱的书籍,但是过去没住两个月,别墅遭窃,钱财损失不说,最要命的是那些资料也在混乱中毁的毁遗失的遗失,而盗案发生之后不久陆维止右腿骨折,随之健康状况急转直下,这出戏的种种计划也就彻底成了泡影。
“前段时间有人来找我,是个戏剧学院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他说在古玩店看到这两本笔记,买了下来,看了之后决定排,然后在明年开春的艺术节上演。”
“嗯。”
“我们觉得挺有戏。”
“那就排吧,到时候我一定买票去看。”
“买到笔记的人,哦,他叫齐攸,说想找你来演主角。”
贺子哉看了看一直没做声的刘茵:“其实说老实话,我也想看看陆维止的哈姆雷特是个什么样子。当年这件事情没成,我们都惋惜了很久。如今既然有机会,剧本有了,导演有了,钱嘛,只要你愿意演,刘茵和我自然会去筹,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完璧归赵,你看怎么样?”
“人都死了还完璧归赵,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穆回锦重重把烟头往地下一掷,恶狠狠地把那一点火光踩熄了,“他狗屎运买到了,爱排不排,关我屁事。难道我不演这戏就不排了?原来我还这么是个东西。”
“回锦,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机会难得,是不是?要是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约齐攸出来你们见一面,细谈一次,你再拿主意。你……”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也十多年了,你不能老是这样。”
说完这句话他警惕地抬起头来,以防穆回锦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刻意发作。可是这次穆回锦只是冷淡地瞄了一眼贺子哉,又垂下眼去:“我们能不能说点别的,我又饿又冻,晚饭还没吃呢,净在这里胡扯了。”
“那我们去吃饭。”贺子哉偷偷和刘茵交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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