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常不一样——
“我和你不同,能充分使用言语沟通。现在何必吃你的醋?”
“有些东西光用言语表达是不够的。”
“哦,不够吗?我倒不这么觉得。啊啊……莫非?所以才——你是在嫉妒我?”
“————”
“哦,原来如此。被我说中了?不必瞪我,真是的——你的举动还真可爱呢。”
“你——我最讨厌你这点。”
当双方开始火花四溅的时候——
[喂、喂,你们两个……]
广海终于了解,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
接着——
“哦~过迟的思春期终于来了吗?你终于也像个正常人了?”
“还不算迟吧?”
“不行哟。”
“为什么?我也有权利。”
完全摸不着头绪——
“你这么说不会太自私吗?”
“你自己还不是任性的想什么就做什么。”
“无所谓啊,因为我是哥哥,所以怎么做都没关系。”
“我——不会退让的。”
[你们两个,不会一大早就玩真的吧!]
这回可惨了。
茅野家不按牌理出牌的三太原则——其三。
【丧家犬只有夹起尾巴逃跑的份】
家里只有男孩子,而且还三个人,大打出手的镜头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事实上,明知道嘴巴上一定讨不了便宜,但广海面对阳一时照样不肯低头,勇往直冲。怎么吵也吵不赢的时候,不管自己是对是错——绝不让步道歉。
‘对不起。’
……如果他是那种能坦率说出这句话的个性,大概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吧?
还很小的时候,不只嘴上不认输,动手动脚也是常有的事。
在上国中以前,广海和阳一之间两岁的差距不只出现在体格上,精神面上的差异也不小。因此知道不管吵架、打架都赢不了阳一之后,广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接着再来个绝食抗议,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尽管如此,兄弟还是兄弟。不知道这该不该叫做“台面下的约定”,到最后,总是阳一先低头主动制造和广海合好的机会,广海虽然还是不太高兴,却也破涕为笑……几乎总是这种黄金模式。
虽然上了高中之后这种情形就不再发生,不过由于各种弱点、糗事全在阳一面前毫不保留地上演过,广海在他面前自然是抬不起头来。
‘哥哥好伟大。’
‘哥哥什么都会。’
‘哥哥好厉害。’
这不是无自觉的雏鸟心理(注:又称铭印现象。幼小动物出生后会对最初看见的对象产生强烈的依赖心态)又是什么呢?不过确信犯阳一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吧?
因此,即使口头上吵翻天算是家常便饭,但是要说到和阳一认真打起来,广海倒是没什么印象。
虽然两人的实际年龄只差两岁,不过精神年龄的差距应该是没救了。
所谓的打架,得先有对手才能成立。照这个理论来说,应该说阳一根本没有认真把广海当成对手吗?阳一总是游刃有余,从容应对广海的攻击,而广海每每为此气得不得了,总觉得哥哥在耍着他玩。
阳一常常为了压制因感情丰富而暴走的广海,拔出“传家宝刀”就六亲不认般地训斥他(……所以阳一动真怒时——跟鬼没两样),以毫不留情的态度逼得广海无话可说。他觉得说不定他反而比广海自己还了解广海。
阳一也很宠广海,虽说和母亲的过度保护在意义上不太相同……应该说阳一是从头到尾都管太多的程度,有时甚至预想到什么就事先打点好一切,让广海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
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总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广海只要有阳一在他身旁就够了。
但是——怎么说呢?最近广海对于自己被如此呵护照顾,反而感觉有点郁闷。
广海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也会被阳一用大道理压回去,因此最近常常刻意避开和阳一沟通的机会。
阳一对这点倒是只字不提,也不曾为此强迫或质问他。
但这绝不表示阳一认同这种情形——仿佛是想表示这样的意思般,他偶尔会做出相当可怕的报复。然而,当广海一如往常气急败坏质问他时,阳一却面带灿烂微笑(……但是眼神很认真)地捅回一刀:‘那又怎样?以牙还牙,双倍奉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被他这么一说,广海仿若被踢到南极般全身发冷,原本愤慨激昂的心情也在一瞬间就萎靡不振了。
令广海懊悔的是——他无法对阳一出手。
说得再冠冕堂皇也好,阳一是在展示自己身为兄长的绝对威严吧?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大地的错(?)
现在听起来虽然不像真的,但是和广海差一岁的大地在婴幼儿时期,是常发高烧的虚弱体质,母亲总是把他带在身边贴身照顾着。而和忙碌的父亲相比,广海自然是黏着阳一的时间比较多(……简直就是拖着一条金鱼大便的状态),说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也许是对此产生了反抗心理,幼儿园毕业之后,广海和一反过去孱弱,变得十分健康、并且迅速变得不爱搭理人的大地,开始狠狠地打起架来……
不管有没有一岁的差距,结果都是一样的。
两个骄傲狂妄的小鬼凑在一起,一言不和的时候自然是先动手再动口,打了再说。
当哥哥的威严?
做弟弟的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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