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中,不少人或许都是如此感叹的。
这天下午,秦嗣源第二次递上请辞折子,再度被驳回。
十二月二十七,第三度请辞,驳回。
十二月二十七下午,李棁与宗望谈妥和谈条件,其中包括武朝称金国为兄,百万贯岁币,赔偿女真人回程粮草等条件,这天下午,粮草的移交便开始了。
二十八,秦嗣源第四度请辞,驳回。
二十九,武瑞营请求周喆检阅的请求被允许,有关检阅的时间,则表示择日再议。
周喆挺秦嗣源挺得如此坚决,相府之中多少放下心来,或多或少的猜测,皇帝这次已经铁了心要用右相。而右相的态度已表,不再去求。
又过了一天,便是景翰十三年的除夕,这一天,雪花又开始飘起来,城外,大量的粮草正在被送入女真的军营当中,同时,负责后勤的右相府在全力运作着,搜刮每一粒可以搜集的粮食,预备着大军北上太原的行程——虽然上面的许多事情都还含含糊糊,但接下来的准备,总是要做的。
正月初二,女真军队拔营北去,城外的营地里,他们留下的攻城器械被全数点燃,大火燃烧,映红了城北的天空,这天夜里,汴梁爆发了更为盛大的庆祝,烟火升上夜空,一团团地爆炸,坚城雪岭,分外妖娆。
初三、初四,请求发兵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到得初五,周喆下令,以武胜军陈彦殊为首,领麾下四万大军北上,连同周围各地厢军、义军、西军部队,威慑太原,武瑞营请战,随后被驳回。
初六,力陈应全力北上以救太原的折子雪片般的飞上去,全数驳回。周喆再度在金銮殿上大发雷霆:“女真人急于求去,况且我等已签订了百万岁币的协定,岂能再大题小做,发动几十万大军,劳民伤财!这个年还过不过了!”秦嗣源再度请辞,被训斥、驳回。
这是景翰十四年的开端,这天过后,金銮殿上乱起来了。军方一系,对于此战的请功抚恤等问题提了上来,武瑞营乃首功,周喆一路红批,大肆赞扬,所有请求,无有不准,并预备来日亲自接见功臣,检阅部队。另一方面,他坚持着太原之事已派出部队,无需再大惊小怪。而大量的反弹也开始出现,对于太原的重要性的折子不断有人往上递。而蔡京、童贯系开始抽身旁观。
初九,大学士李立力陈太原重要,时机紧迫,失不再来,于金殿上与周喆发生争执,他一头撞在了台阶上。鲜血肆流,经过太医诊治后保下性命,随后被下狱。
时间一丝一缕的过去了,有人觉得李立等人-大惊小怪,有人心存侥幸。确实,女真人已经决定要走。又有每年的岁币,说起太原之围,兵也已经发出去了,一切似乎没必要那么大题小做。女真人在这片风雪中不断北上的时候,京城,对于太原的讨论逐渐趋于沉默,虽然也有人不断请求发兵太原,抓住最后的机会,但声音终于越来越少。
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到了。
这是景翰十四年最为热闹的节日。初一的时候。由于城禁未解,物资还有限,不可能大肆庆祝。此时女真人走了,大量的物资已经从四面八方运输过来,城内幸存的人们真心诚意地庆祝着赶跑了女真人,烟花将整片夜空点亮,城内光芒流转,一夜鱼龙舞。
皇城。周喆走上城墙,静静地看着这一片繁华的景象。过了一阵。皇后来了,拿着大髦,要给他披上。
“最近这段时日,听闻朝上太乱,陛下操劳了,连节日都不能放松些许么。”
周喆摆了摆手。不要那衣服,目光扔望着外面的烟火、街市。
“朕已浪费太多时日,欲求振作,岂能嫌累……”他顿了顿,偏头又道。“朕最近读古词,每有所感,最令朕喜欢的有一首,皇后你要想知道吗?”
“陛下忧国忧民,汴梁才遭兵祸,想必是什么忧心战乱生民的词作吧?”
“猜错了。”周喆摇了摇头,过得片刻,才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迷离高远:“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陛下……”
“觉今是而昨非啊!”周喆叹了一句,语气陡然高起来,“朕往日曾想,为帝者,重在用人,重在制衡!这些士大夫之流,纵然心中猥琐不堪,总有各自的本领,朕只需稳坐高台,令他们去相争,令他们去比试,总能做出一番事情来,总有能做一番事情的人。但谁知道,一番制衡,他们失了血性,失了骨头!凡事只知权衡朕意,只知交差、推诿!皇后啊,朕这十余年来,都做错了啊……”
“陛下……”皇后僵在了那儿,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喆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周喆笑了笑:“以国事交托他人,可笑啊。我武朝近三百年养士,这些人,对权谋人心,学得比谁都好,一个个在朕面前装忠臣良将!勾心斗角!推诿权衡!把朕的国家弄得糜烂不堪。若非有此次大战,朕还不能幡然醒悟,自有热血之士在民间!杀鸡每多屠狗辈!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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