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随着风声自远处传来,房间里有些安静,能够听到的,是宁毅坐在那儿翻动稿纸的声音,偶尔听见墨块在砚台里不急不缓地磨了几下,但她没怎么听见动笔的声音。
脚步声渐渐地过来,她躺在那儿,感到男人在旁边坐下了,拿起她额上的毛巾,探了探额头,然后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她脸上,起身离开。
水盆的声音就在不远处,锦儿只好继续装睡。房间里,男人洗干净毛巾,大概还在那站了一会儿,随后来回踱步。
此时房间只有两人,她没有醒来,他也就只好清闲一下,或者做自己的事。偶尔听见男子低哼的歌声,像是摇篮曲一般,随意的词曲,歌词有的她倒是听过,有的则没有。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这么慷慨的句子,被他哼得像是睡前儿歌一般,倒也真是有些古怪。不过,房间里的时间,就在这样清闲的氛围下一点一滴的过去。有时候锦儿心想,干脆就这样睡过去算了,然而此时心里虽然平静,却也睡不过去,周围空荡荡的,房间里的一静一动,他的一静一动,都能够听得仔细,如此一来,他哼出的歌儿,走下的步子,都像是有回音了一般。
好奇怪的夏天啊……
她在心里想,过得一阵,便听得他在她身边坐下,大概在侧着脸看她:“怎么……”他咕哝了一些什么,只是听不清楚,走开时。又听得他道:“庸医……”
水声又响起来,毛巾回来了,擦她额头上脸上微微渗出的汗珠。先前倒并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候确实有点热,要保持身体一直不动,身上还被他盖了床毯子,她感到宁毅在为她擦汗,然后将毛巾盖在额头上,清凉的感觉传来。身上却愈发热了。好在宁毅随后替她掀开了毯子。
风吹过窗户,穿过房间,带来凉爽。宁毅坐在她旁边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先前盖在身上的毯子一旦被掀走。立刻感到的反倒是身体上衣物的单薄,她忽然间甚至有种衣服被扒光的感觉,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一丝不挂地躺在他旁边。
但当然,衣服还在,只是片刻之后,听得宁毅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她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宁毅发现什么,不久,宁毅的手伸过来,落的位置是……她的衣领。
咚咚咚……他要干什么……
她心中忐忑。但随即,宁毅已经解开了她上身第一个衣扣,然后将领子拉开了一点。反应过来宁毅是察觉到她呼吸的急促时,那只手的动作又停了停。然后挪开了。
衣领只敞开了一点点,应该是看不见肚兜的。她心中第一个闪过的是这个念头,随即而来的是:假如他刚才不是为了给自己松开衣领,而真是要脱掉自己的衣服,不论是为着怎样的想法,自己会不会继续装下去呢。这个问题心头只能提出来,实际上是不好去想的。也在此时,宁毅坐在那边叹了口气,似乎……这样照顾一个女孩子,也让他有些闷了。
“病娇……”锦儿听他轻轻说了一句,听来是自言自语,“还说要跟我抢女人……”
锦儿也对自己今天一下子撞晕掉觉得有点糗,但此时听他这样说,却不免在心中腹诽一下,想着自己努了努嘴对他不屑的样子。过得片刻,身边的宁毅站起来了。
“平时里活泼成那样,这种事情,说完以后就跟个鸵鸟一样……”他走去书桌边,絮絮叨叨的,锦儿仿佛能看见他的摇头和脸上的无奈,“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擅长啊……私下里都被苏文昱那帮家伙笑了,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对云竹交代……”
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云竹姐交代啊……她心中委屈。
“汴梁的事情,我也很麻烦啊,过几天也许就要走了,有些事情还没完全理出头绪来,你还一天到晚给我板着个脸……那个什么就了不起啊,我又没欠你的……唉……”
锦儿觉得有点不对,宁毅自言自语地,又过来了,拿走她额头上的毛巾,放到不远处的脸盆里。
“现在还动不动就晕过去,不醒来,害我以为刚才那个庸医吓我,解你衣扣时你手上动了一下,被我看到了啊……你要是还装,待会我过来就真的把你tuō_guāng……”
宁毅在那儿洗着毛巾,锦儿一个激灵,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她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随后坐了起来,低着头手指捏在一起,宁毅端着水盆要出去的时候,她猛地咬了咬下唇,跳下床来,鞋都没穿好,低头朝门外冲去。这个反应宁毅也吓了一跳,连忙将水盆放下,冲过去抓她:“喂。”
他一把抓住锦儿的右手:“喂,我想的不是这个反应啊……你干嘛……”锦儿挣扎几下,回过头来,左手手背遮着口鼻,眼里已经有眼泪流出来,委屈极了,手上也晃得激烈,哽咽地说:“反正就是我的错了!反正就是我的错了!你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放开啊……”
她不是大喊,但哽咽的声音哭得却极是凄然,右手猛晃,不顾一切地想要抽出去,宁毅抓住了哪里会放,两人的力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喂,我……说错话了好不好……”
“放开我,你没说错……你放开我……”
“呃,我只是想说点有道理的话让你不再装睡,肯跟我谈而已啊,怎么变成这样……喂……”
“反正是我说喜欢你的,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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