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马长生在乡政府宿舍睡得特别沉。第二天是初八,乡干部们陆陆续续来上班了,来得最迟的,到了乡政府都快十点了。这个情形,放在以往陶普肯定要是发火,可是这天他站在三楼最东侧的书记办公室里,朝着楼下的院子里看着,一声也不吭。
马长生上来向他请示是否开机关干部会,陶普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出个通知,明天开吧。”
陶普的神态有些疲惫,这让马长生非常吃惊。因为昨天陶普还是精气神十足呢。
马长生小心翼翼地问道:“陶书记,您,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吗?”
陶普看了一眼马长生,他心中暗叹这个小伙子真的成长起来了,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摇头道:“没有。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他没说什么事,马长生自然也不好问。
与陶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陈同旺他们一条线上的人,宣传委员胡才美,组织委员黄公共,包抱副书记佘大保,都浑若无事地轻松与人聊天,并定下了去哪户人家吃午饭哪户人家吃晚饭的具体日期。
马长生已经清楚了政府内的派系。宣传委员胡才美,是前任乡党委书记老胡的女儿,黄公共,佘大保,还有司法所长土地所长财政所长等等,包括窦明堂,都是老胡书记一手提拔的。他们自然抱成了团。而陶普则是一个外来户。
陈同旺在二楼最东侧的办公室,今天他打扮得格外引人注目,大背头梳得油光可鉴。他来到一楼政府办,李才显忙迎了过去,叫了声陈乡长。陈同旺笑眯眯地答应了。
马长生也叫了他一声,陈同旺却用鼻子哼了一声。他对马长生很感冒,女儿陈越初六在家一哭,陈同旺就对马长生彻底寒了心。
只要陶普的势力一倒,有自己收拾马长生的时候。
文员陶春兰敏感地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她悄悄地给马长生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道:“马主任,听说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被双规了。他是陶书记的背景。”
马长生听着手机滴的一声,忙拿出来一看,看完之后,他顿时心如明镜。他冲陶春兰微微低头示意,跟着他蹬蹬来到二楼的曹晓玲办公室。
曹晓玲正坐在那里想着心事,见到马长生进来,她朝门那边呶呶嘴,示意他把门关起来。
马长生心里发虚,他只把门掩上了,然后同曹晓玲走了过去。
“曹乡长,听说县里的常务副县长被抓了?”马长生直接问道。
曹晓玲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点点头道:“我正要告诉你不用担心这事,没想到你提前知道了。我告诉你,那个常务副县长上面还有一条线牵在那里,那根线深着呢,只要没捞钱,陶普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马长生心里大定。他也不问曹晓玲何以如此有把握,因为他相信,曹晓玲肯定有她的消息来源,就像陶春兰一样。
春节期间,政府各部门串岗得太多。马长生不敢多在曹晓玲办公室逗留,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曹晓玲也明白他的意思,一双黑而亮的眸子也回望着他,跟着低下了头去。
马长生走出她的办公室,又帮她带上门,长松了一口气。他去过陶普家,凭直觉,陶普夫妻不是那种见财动心的人,所以陶普在黑羊乡的根基,一时半会儿不会动摇。尽管如此,他还是去了一趟四楼的统计站,让统计员刘小华把年前的统计报表列一份放在桌上,他想随时过来看看。
刘小华嘴里应着,心里着实有些奇怪。历来统计站都是乡政府最差的一个部门,没有油水,天天和数字打交道,尽做些纸上谈兵的事儿,所以站长从来都不管具体的事儿,放手让统计员怎么上报数据。
马长生一个政府办的副主任,兼任统计站站长就够奇怪的了,春节第一天上班,他不去关心书记乡长的大事儿,却反倒到了统计站来了。
奇怪归奇怪,刘小华还是动手翻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就把那些报表理得整整齐齐,放到了自己对面的那张空办公桌上。
马长生还没离开,正在透过橱柜的玻璃看各年的卷宗脊面呢,刘小华已甜甜地叫了一声马主任,“理好了。”
这个女孩的办事速度让马长生很意外,他一屁股坐到了刘小华的对面,说了声辛苦了,便埋头看起了一张张的报表。
刘小华看他先是将一沓沓的分类挪开,先找到了总表,也是暗暗佩服。这统计报表,说来简单,都以虚假而空的数字填写,可是分表与分表之间有重合部分,汇成总表之后要减去重合,一般刚入手的人,是很难看懂的。
刘小华担心马长生有问题要问他,便朝他那边走了过去,说道:“马主任,有问题你尽管问。”马长生嗯了一声,他被飘来的那阵香味弄得鼻子有些发痒,信口问道:“你擦了什么香水啊?”
b。)sp;“我没用香水。我身上的香味儿,以前有医生说是体香,千人中难有一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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