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一直到了晚上六点,那帮法院执行庭的人和干部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胡才美在政府办开好晚餐就餐单,一共16桌。她歪歪扭扭地写好了之后,却不叫马长生送去,自己踩着高跟鞋,咯登咯登地送到食堂里去了。
陶普下午去了县委面见王谨书记,佘大保带着土地所的人去了新羊村没回来。剩下的人在胡才美的安排下,陪着还没脱警服的法官们,坐上了摆在大院里的桌子喝起酒来。陈同旺还发表了即兴讲话,没有叫马长生出去陪。马长生自然也不能出去,因为他一出去,极有可能被陈同旺奚落。
陈越也跟在胡才美后面忙这忙那,见到马长生,她的脸也阴沉沉的。这让马长生感觉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得罪了她,把她送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去了。
马长生听着外面呼五喝六,并不停嬉笑欢叫的声音,心里像是被割了一刀似的,不停地流着血。可他的脸上,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情。有几个进来打电话的干部见到马长生,很奇怪地问他怎么不出去吃饭。
马长生笑了笑,说不饿呢。
比饥饿更难受的,是羞辱。他等到没人进来的时候,将食指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问自己道:“痛吗?”
痛。真的很痛。马长生回答着另一个马长生。他要记住今天,他要记住曾经给过自己所有耻辱的人和事,等到哪天有机会,他要连本带利让他们还回来。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可是马长生走不了。他只要一政府大门,就会遇到外面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以何等姿态迎接这无异于耳光的羞辱?
他走出了办公室,腾腾地来到了四楼。用钥匙打开了统计站的门,然后走了进去,将门锁上后,伏在办公桌上哭了起来。
一场大哭,让他感觉舒服多了。
等他再走到文件柜后,看到那个大铁柜,想着他和刘小华在这里面的旖旎,不禁微微笑了。
时间过得虽慢,可它仍然不屈不挠地往前走着。马长生坐在统计站里,一直呆到了八点五十分,他这才走了下去。
政府里还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几盏白炽灯守在各个角落,寂寞地亮在那里。
马长生顺着政府门前的路走了出去。路上几乎看不。)到车辆,月色跟在他的后面,将他的影子拉得斜斜的。
过了山道,马长生就开始小跑了起来,
时间刚过九点,马长生的手机就响了。杨静在那端问道:“你来了吗?”
马长长嗯了一声说快了。他已经能看到水泥厂宿舍区的灯光了。
“今晚真好,我周围的几家都没人,”杨静忽然笑了。
“那是上天的安排,”马长生知道她的担心,故意说道。
“别贫,等你呢,”杨静告诉他。路边的围墙上有一排字,走到“防火防盗,人人有责”的那个“有”字位置,墙边有个豁口,可以从那里进来,围墙根下的第一家就是她住的地方。
马长生笑了,他觉得杨静描述得很有意思。
等到了杨静说的位置,马长生发现真的和她说的一模一样。他顺着围墙根走了下去,一排低很矮的平房显露在他的面前。只有第一户人家是亮着灯的。
马长生还没敲门,那门自己就开了。里面一个婀娜的身影站在灯光下,静静地看着他。
马长生看到杨静,心里一阵激动。他走向她那里,她却退了一步,进屋去了。
等马长生自己进屋关上门,这才看到女人穿着肥大的白衬衫,空荡荡的,像是唱戏的戏子。再看她身下,竟然是一片雪白,不着一缕。
“你,你没穿内裤?”马长生愕然问道。
杨静笑着啐了他一口,将衬衣一捋,责问道:“看看,这是什么?”一条丁字裤系在那里,还有一根窄窄细细的绳子拴在那里。丁字裤是暗红的,看得马长生血脉贲张。
他走过去,将女人搂进怀里,正要亲吻她。杨静却一把拦住了他的脸,“等等,我想看看你。”
杨静举起她纤细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男人的脸庞。他黑了,也瘦了,连以前那些细细的胡茬都变粗了,有些扎手。还有,他的眼睛红红的,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刚刚哭过。
“政府那边很累吧?”杨静心疼地问道。
马长生摇摇头,说不累。
“我知道,做的事不累,可是人玩人,心很累,”杨静一眼就洞穿了马长生所遭遇的一切。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他很苦。
“不说这些了,我也看看你,”马长生抚摸着她。她的身材还是那样惹火,他刚碰触了一会儿,下面已不受控制地抬头,将他的裤子顶了起来。
“看什么呀看,要看去那里看,”杨静说着,指了指旁边敞着门的房间。一张大床放在中央,电视正在对面,还在放着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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