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不敢耽搁,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张凯去了市人民医院。确切地说,工友应该是半拖半拉着张凯去了市人民医院的。在去医院的路上,张凯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只剩下了任由他扯拉摆布的份儿。
看着张凯这副魂失魄散的样子,工友心里懊悔不已,暗骂自己这是造得哪门子孽呀,好好的蛊惑他去什么杨柳巷啊,这不是坑了人家吗?他嘴上虽然不住地安慰张凯,“那婊子得了艾滋,也并不一定就会传给你。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说不定就没事儿呢。”但工友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和张凯心里都期盼着的这个“说不定”是多么得渺茫。
赶到市人民医院,排队交上费、抽了血之后,检验站的护士扔给他们一张单子,告诉他们,第二天下午来取检验结果。
第二天,张凯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坚决不要工友陪同,自己一个人提早来到了检验窗口。当他将手里的单子递给检查站的护士时,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无法遏制地颤抖了起来。
护士奇怪地看了一眼张凯抖抖索索的手,一把将单子薅了过去,看了看,然后就在一摞检查报告单里翻找起来。
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薄薄的一张纸,护士抬起头惊异地看了张凯一眼,神色似乎有些慌乱,又似有些惊恐,她没有将那张纸递给张凯,而是用手指了指对过的一间屋子,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跟我到那个办公室去”,也不等张凯回应,就扭身出了门,走进了对过的医生办公室,仿佛生怕张凯追过来,黏上她似的。
张凯懵里懵懂地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看见护士将那张纸片递给了里面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对着医生说了句什么,然后扭头指着医生桌前的一个方凳对张凯道,“你坐那儿,医生有事儿对你说。”然后就忙不迭地走到一边的洗手池前起劲儿地洗起手来,那架势,似乎不把手搓下一层皮不罢休似的。
张凯心里一沉,感觉头顶似乎被压上了一团沉甸甸的黑云,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摇荡起来,他感觉他一直期待的那个工友说的“说不定”恐怕是不会有的了。
“你的hiv抗体检查呈现弱阳性,我们想对你进行一次复查,你看可以吗?”恍惚中,张凯听见医生这样说,那声音极度地不真切,仿佛来自遥远的外太空。
张凯下意识地晃了下脑袋,似乎要摆脱掉紧紧压在头上的那团并不存在的黑云,虚弱地问道,“hiv抗体弱阳性是什么?”
“嗯,这个……,就是说你身体内可能带有hiv病毒,不过现在还只是一个初步结果,我们需要进一步复查确诊,并且隔段时间还要再复查一次才能确定最终的诊断结果。”
“hiv病毒?”张凯喃喃地道。
“对,嗯,这个hiv病毒就是人类免疫缺陷病毒,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艾滋病毒,不过……”
“果然!”张凯脑子里“轰”地一声,仿佛有一颗定时炸弹在里面爆炸开来,他一把抢过桌上的那片纸,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小伙子,这检查结果不一定说明……”医生立起身来,追出去喊道。
可张凯早已跑远了,他根本没有听到医生的话,他现在什么话都听不到了,脑子里只反复回响着一个声音:“艾滋病!艾滋病!……”
张凯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末日的边缘。
“然后,他就迁怒于那些卖,开始疯狂地杀人报复?”
艾高听到这儿,插话道。
为了韩阳的事儿,艾高特地让韩风陪同,在御膳房宴请了万钧。御膳房是昱城最豪华的餐饮店,极尽奢靡,三个人这顿饭的花费就过万元。
吃过饭后,艾高让小路先送韩风回去了,自己跟万钧留下了继续聊了一阵。掐指算来,两人已经好几年都没在一起吃饭了,喝了点酒之后,二人都感觉以前那种亲如兄弟的感觉似乎回来了一点点儿,谈兴渐渐浓了起来,艾高趁机问起了那个差点硬生生扣到韩阳身上的案子。
万钧也就不厌其详地将这案子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了艾高。
“老兄,事情可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万钧拿起面前的中华,抽出一支,习惯性地在烟盒上顿了顿,叼到嘴上,拿出打火机,“啪”地点燃了。吸了一口,才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拿起烟盒,抽出一支,顺手扔给了艾高。
艾高接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舒服。以前,在这类场合,万钧都是先毕恭毕敬地将烟递到自己手上,给他点燃了,回头才自己抽一支点上。现在的顺序却完全颠倒了,他这哪是给自己敬烟呀,分明就是一副在给下属散烟的架势嘛。
这个万钧,可真是人一阔,脸就变啊。艾高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自己那时候看准这个人能成气候的确没有错,可自己没有看准的是这个人的人品,更没有想到他这人一阔、脸就变的小人行径。早知如此,自己那时候真不该下力帮他、拉拢他,这种人职位爬得越高,嘴脸越丑恶,根本就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就知道看人下菜碟,对他有用恐怕才是他们对你示好的唯一条件!不过,艾高也明白,即使自己不下力拉扯他,这种人恐怕早晚也会起来的。官场上,最后胜出的还往往就是万钧这种人,用旁观者的话说,就是那些领导面前装孙子、下属面前装爷爷的人,这不能不说是中国官场一个可悲又可叹、抑或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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