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新生之间都开始传说之前有个师姐,连修三年没修过这门课,眼看毕业无望,就在五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上吊了。不知为何这个故事越传越广,细节随着口耳相传慢慢翔实起来,从最初简单的上吊,慢慢发展成上吊当天去见过江教授,细谈了一个小时却还是不得通融,最后灰心丧气哭着从办公室出来想不开就寻了短见,吊死在可以看得见江教授办公室的房间里。最后据说在终极版本里,死法已经发展得琳琅满目:跳楼割脉吞药绝食,怎么引人扼腕叹息怎么来。
这个故事是何时传到院系领导耳中的不得而知,只是忽然有一天,选这门课的同学发现他们换了个美女助教,正是本院的博士生,她往讲台上一站,男生的眼睛都直了,开口的话却在瞬间粉碎多少玻璃心:“我叫许明空,博士二年级,导师是江天教授。所以能算是你们的大师姐。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应该多少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那个传说中三年古建结构没过想不开上吊的女学生。不过我容我澄清一下,这门课我连修三年是真的,但是第一年就过了,而且正如你们看到的,我没诈尸,所以我也没上吊跳楼抹脖子……”
她话没说完,台上已经是笑声哗然声一片,许明空倒很镇定,等那声浪慢慢消下去,打开课案说:“有什么关于这门课的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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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完辅导课的当天下午四点正好和江天约了讨论,收拾好资料准备好问题就往江天办公室走。建筑系虽然是给人设计房子的,自己的办公区却是在一栋民国的老楼里,外面看倒是很气派,只是一走进去气温登时低上三度,阴风扑面而来。
她早到了十分钟,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就上去敲了敲门,谁知道里面传来的是一个小孩子嫩嫩的声音:“谁啊?”
这声音听得许明空心里一哆嗦——尽管江天的档案上写着未婚,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而且两个人正稳定同居的消息却是全系教师和博士生都知道的,可没听说有孩子啊,还这么大了。她稳了稳手,推开门,还真看见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坐在江天的画图板前面,拿着彩色笔在上面涂鸦。
许明空知道那是江天的宝贝,一下子觉得汗都要下来了,对着男孩笑笑,同时仔细打量他的五官,越看越觉得像。但她想想不甘心,非要问个究竟:“小朋友,这里不好乱画,谁带你来这儿的。来,到姐姐这里来。”
他却摇头晃脑,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继续在板子上画小鸭子,一只又一只,嫩黄嫩黄的,嘴里说:“我爸爸。他人不见了,阿姨你见到他了吗?”
许明空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心里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为了那声“爸爸”还是那声“阿姨”。她走过去蹲下去,拉起他的手,勉强笑了一个:“你爸爸是哪个啊?告诉姐姐,姐姐好带你去找。”
他的头一点一点的:“爸爸就是爸爸呗。”
理所当然的口气让她一下子没接上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先把这个小祖宗从画图板前面牵开。正要再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她闻声立刻回头,进来的人果然是江天。
还没来得及解释,江天先笑了,走近抱起那个小孩:“原来你躲到我这儿来了,你妈找你找得要拆楼了。”说完顺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惹得孩子咯咯直笑。
许明空就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印象里的江教授素来是又有师长的威严又寡言,她从研究生最后一年起转到他门下,跟到现在第三年,看见他这样笑的次数绝对是寥寥可数,更别说哄孩子了。
她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僵了,结结巴巴地说:“江教授……这、这是您孩子啊……我不知道,看他在画图,把他拉开了……”
江天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头来,看神色有点不由莞尔的意思:“你说这话黄院长和你何老师都要难过了,这可是黄院长年近四十才得来的宝贝。”
“哦,是黄院长的儿子啊。”许明空心重重放回去,陪笑说,“真像何老师。”
“我看眼睛倒是很像黄达衡。”江天一边说一边去打量孩子的脸,由着他在怀里扑腾。
许明空只觉得眼前这个景象对她的刺激程度不亚于黄院长穿着高跟鞋和绸裙子在自己眼前跳钢管舞。她赶快挥开这种诡异的联想,艰难地咽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天朝了比了个手势,先去打了个电话:“何彩,你们家小耗子在我这里。”
放下电话后他又把孩子牵到画图板面前,找出笔任他画,又在抽屉里翻巧克力给他吃,然后才对许明空说:“等何老师把孩子带走我们再开始吧。她应该很快就来了。”
许明空点点头,有点拘束地站在窗前,看一眼黄达衡的儿子、又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着小孩子乱玩的江天、慢慢把震惊程度降低到黄院长只跳钢管不穿裙子这么个水平线上。很快走廊里传来嗵嗵的脚步声,她一听就集中起注意力来,果然下一刻敲门声响起,接着何彩走了进来。
何彩一见到自家孩子吃糖吃得正开心,皱起了眉,说:“啊呀江天,你怎么又偷偷给他吃糖了。上个礼拜还喊牙疼呢。”
“早晚要换牙的。再说你家小公子难得来玩一次,总要贿赂一下。”江天从沙发上起来,笑着说。
何彩摇了摇头,走过去问儿子:“你真能跑。谢过江叔叔了没有,嗯?”
小家伙早被江天收买得很好,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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