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原本应当在紫禁城内的建极殿进行的。不过当年三殿失火,建极殿化为乌有,到现在还没有建完,所以移到了皇极殿进行。(注:前文没有注意,太和殿是建奴窃据北京后改的殿名,大明叫皇极殿,特此更正。)
殿试分为复试和廷试两步,复试与会试相仿,廷试则只有一天,只考策问。廷试那天黎明,考生进入皇极殿,一番繁文缛节之后,考官拿出皇帝早已出好的题目,考生便开始做答。
皇帝本人一般不参与殿试的监考,最多是视察一下,不会陪考生枯坐。而且殿试的试卷也不会当天批改,要延宕第二天才会由各个考官批阅。阅卷时,考官认为可以,便在卷子上画个圈。最后,主考官挑出卷子上圈圈最多的试卷给皇上点状元、榜眼、探花。
不过今天因为朱由诚要参加考试,所以天启皇帝亲自坐镇,准备观看朱由诚如何挥毫泼墨,力挫群雄。众考官不由暗叹,这朱由诚真是个规矩的破坏者。
殿试的程序各个考生早已知晓,因为要进入金銮殿内考试,所以考生事前统一到礼部演礼,学会了殿试的各种礼仪。
礼仪已毕,各位考生入座。
拿到题目,朱由诚仔细阅读题目后,把题目放在一边,闭目沉思起该如何行文作答。
朱由诚这一闭目沉思,可把天启皇帝急坏了。他不知道朱由诚的写作习惯,只道昨天朱由诚太辛苦了,现在正在打瞌睡。
于是他走到朱由诚的桌前,大声地咳嗽,想借此吵醒他。
朱由诚睁开眼睛,用无邪的眼神看着他,说道:“皇上感冒了,要多多休息,多喝点鸡汤,或者可以早些痊愈。”
考生哄堂大笑,哪有这样和皇上讲话的,简直太失礼了。
天启皇帝心里却一阵温暖,大明官吏或敬他,或怕他,或恨他,但唯独没有一个人关心他。朱由诚此话出自赤诚,不带任何功利,让天启皇帝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为了掩饰眼中的泪光,天启皇帝用袖子一遮脸,回到龙椅坐下。
他刚坐下,就看到朱由诚似乎又沉沉入睡,不由心生怜悯:这孩子今年才十四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节,朕却往他身上压了许多任务,忘了他年龄过小,身体稚嫩,不能承受过重的负担。殿试后,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吧。
正想着,天启皇帝突然见朱由诚坐起身来,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慢慢地研墨,越磨越快。不一会儿,墨研得了,他提起毛笔,蘸了一点墨汁,便在纸上写了起来。只见朱由诚的手上笔杆左右摇晃,写文章竟是不假思索。唯一的停顿,便是墨汁将尽,用毛笔蘸墨汁的时候。
不一会儿,一张纸写完,朱由诚吹干墨汁,将纸放在一边,然后开始写第二张纸。一连写完三张纸,朱由诚这才停笔不写。他收好纸,重新检查一遍,果然和原来一样,一个错别字也没有。
朱由诚知道,他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就是编草稿。他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开始写草稿了。
天启皇帝见他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有点奇怪。别的考生都是打草稿速度慢,誊写时速度快,怎么到朱由诚这里反过来了。
天启皇帝不由问道:“朱由诚,朕看你刚才速度很快,怎么现在慢下来了?朕只出了一题,你只需要作答一次就可以了,多答可没有奖励的哦。”
“皇上,微臣已经写完答卷,现在只是在写草稿而已。试卷易答,草稿难写呀。”
朱由诚的话引起了考生的一阵哄笑。
天启皇帝奇道:“朱由诚,你这话倒让朕不解了。别人都是先写草稿再修改誊写,为何你却与众不同呢?”
“皇上,微臣习惯打腹稿,然后一挥而就,少有写错的时候。但科举考试,规定要交草稿,否则以作弊论处,因此每次写完答卷,我都要编草稿。我非常讨厌写病句和错别字,所以编草稿成为我最头疼的事。”
内阁次辅文东来补充道:“微臣多年前当过朱由诚的老师,发现他自小就养成了打腹稿的习惯。我纠正了他数次,也改变不了他的习惯,便就随他去了。想不到多年过去,他这一习惯还没改正。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天启皇帝展颜笑道:“考试中让你们打草稿是为了防止你们从外面夹带答案入场。今天的题目是朕随机从八份题目中抽取出来的,打开封条前,连朕都不知道是什么题目,你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而且你们都是在朕的眼前考试,根本不可能作弊。所以,今天你们有草稿也好,没草稿也罢,都不影响你们的成绩。”
天启皇帝的话音刚落,朱由诚就站起身来,道:“微臣交卷。”
既然皇帝都说了不需要草稿,朱由诚又不是自虐狂,当然是抢先交卷喽。
天启皇帝接过朱由诚的答卷,才看了一页纸,便大赞了一声好。朱由诚的答卷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势磅礴却又言之有物,饱含真知灼见而又文采斐然。更为难得的是,朱由诚的速度很快,书法也不错,一笔娟秀的馆阁体的字迹,看起来特别清爽。
天启皇帝本来准备利用皇帝的特权,强行点朱由诚为状元,即使留下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可是朱由诚的文章让他耳目一新,即使比起孙师傅以前拿给他看的历届状元答卷也不遑多让。
的确,以特权来破坏规则的感觉很爽,但依照规则达成目标更有一种道德上的成就感。天启皇帝早就把朱由诚当作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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