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崽子,隔三差五组团来嘲笑一番。
何沁远明白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没本事站起来打架,那就忍。强装出一副高傲的姿态也要挺胸抬头,扬起的脸会让眼泪倒流回去,会让他笑傲面对这些无知的人渣。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走出这个穷地方,他要去挣钱,挣很多很多钱,再也不让别人看笑话。
可是想归想,现实总是现实。
“啊,我才多大,找什么媳妇。”何沁远撑着身体,腾出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腿,心想:谁能看得上我呀。
何思源道:“哥,麻子不也才比你大一岁吗?家里有个女的多好,最好勤快点,脾气好点,长得漂亮点。”
何沁远笑道:“这么好的,你去找呀,我也想来几个。”
何思源道:“我没开玩笑,麻子哥那样都能找,为什么哥不行。”
何沁远现在哪有这个心思,他现在就一心想法子能挣钱糊口,能有钱去大医院治好自己的病,能读书上学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他不想找女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身体,看见两条细弱不堪的腿。
他敷衍的回答:“面条开锅了,别把蜂窝煤扑灭了。”
小镇上没通气,有钱人家就去买液化罐,穷的就用蜂窝煤。蜂窝煤灭了再点一个要废很多时间,麻烦得很,何沁远心心念念想着挣钱能买一个液化罐。
何思源赶忙把锅端起来,给炉子盖了盖,把煤球保护起来。
何沁远没有胃口,吃了两口又爬回了床上。
何思源给他灌了一个暖水袋塞进被窝,掩门退了出去,心绪不安的在外屋转圈。托吴文武的事,吴文武还真给办了。大清早吴文武就给他带来了好消息:“我哥说他有一个哥们手里正好有几个,你要是想要,先让你选,让我们放学就去看看。”
这倒是好事,但也是愁事。一个媳妇按照市面价格少说五千到一万呢,听说当年张家傻子买的漂亮媳妇画了两万块呢,当时轰动了镇上所有门户,后来那漂亮媳妇跑了,又让张家火了一把。可想,能买得起媳妇的都是大款呀,他哪有那么多钱。
思前想后,何思源想了一个对策:漂亮的我买不了,丑一点的胖一点的总行吧?我哥需要一个能照顾他的,能做饭洗衣服的就行了,长相什么的,我想哥也不会太挑剔吧。
何思源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然后趁着他哥熟睡时,偷偷翻出来压在他哥棉絮下的六百三十五块二角七分,心脏差点蹦到嗓子眼,哆哆嗦嗦的跑了。
☆、4
4.
何沁远在门口等到天黑,也不见何思源的影子。
远远看见几个小黄毛走了过来,走近一看果然是七班那群小混混,他喊住一个孩子问道:“李瑞,看见思源了吗?”
李瑞道:“何思源?下午就跑了,还没回来呢?要不要我去街头新开的录像厅去看看。”
录像厅?就是那种放乱七八糟东西的地方?他才多少岁?就去那种地方?何沁远气的手都在发抖,他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肢体,左腿眼看着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跌下踏板。
他赶忙把腿捞起来,快速推着轮椅回到家里,刚把门掩好,两条腿就开始扑腾。他扶着扶手紧紧贴着轮椅的后背,以防止痉挛让他摔下去。他是不完全性截瘫,保留那些鸡肋般若有若无感觉的代价就是疼,腰疼背疼还有寻不到方位的疼。他咬着牙在心理暗示:我还有痛觉就还有希望,总有一天我会站起来的。他张开嘴调整呼吸,没力气压住乱动的双腿,只能由着它们在踏板间乱踢腾,额头上疼的全是汗,他不停对自己说:还会疼,就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少年的忍耐力强韧,一声不吭咬着下唇,把下嘴唇咬破了皮一嘴的血腥味。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波痉挛,伸手到裤子里一摸,果然尿布都湿了,还好他塞了好几层纯棉的尿布,吸水力超强,裤子没打湿。
赶忙去厕所取下尿布,揉着腹部用尿壶接了残余尿量,兑了温水擦拭下身,又塞了几层尿布,一番折腾人都快虚脱了。
尿布坐着塞不平整,鼓鼓囊囊的,还好穿得多,并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少年心里是害怕的,这要是有一天屎尿都憋不住了,他该怎么办?还不如死了算了!
尿布都是废旧秋衣秋裤裁剪的,六层都打湿透了,洗了两遍还有尿骚味。少年爱干净,容不得自己身上又脏又臭,冷水刺骨头,他一遍遍洗着那些可笑的婴儿才用的尿布,自虐般让刺骨冷水冲到胳膊上,冷的他嘴唇都在发抖。
偏远小镇,天然气都没有普及,更别说什么热水器。洗澡都要烧水兑着洗。
一番自虐,少年的火气才渐渐压了下来。修长手指,骨节分明,皮肤冻得发红,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把双手夹在腋下取暖,心里着急:思源跑哪去了?
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何沁远把菜热了一遍,还不见人回来,彻底坐不住了,推着轮椅就要去隔壁找陈睿帮忙。
陈睿是他高中同学,两人从小邻居发小,关系铁铁的。平日他若是遇到困难,只要陈睿在家,帮着跑腿从无怨言,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正想着,何思源哼着歌回来了,一脸的洋洋得意。手里牵了一根绳子,绳子那头绑了一个穿着又脏又破花棉袄的一头乱蓬蓬长发的……乞丐!!!(д)!!!
何沁远看了半天没看出是男是女,看个头也就思源那么高,还是一个孩子。绳子把小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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