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已经尽力求生了,他也已经尽力不去想过去的事了,可为什么在他虚弱的时候,仍然会记起那个人的一言一行?记得他的体温和味道?比起□上的负担,这或许才是最深重的精神拷问。
附近左右排开的讯室里断续传来囚犯的呻吟惨叫,他努力摆脱着旧事的困扰。但或许是因为过去几年都没有真正睁开眼生活过,记起来的事情大都是冰冰冷冷,不带有任何他的感情。
如果这时有一壶酒,或许就不会觉得这么冷了。这么一想,脑海里不经意地晃入一个人影,
慕容泊涯,真是出乎意料有精神的一个臭小子。那个人倒是和他喝过几回,也打过几回。初看是挺讨厌的,但是不知不觉不知道怎么就混在了一起。说到底,两人之间初识那阵的“男人领地保卫战”,还没有分出胜负来吧?
慕容泊涯啊,等出去后一定要找他喝个痛快。要当面奚落他家兄弟竟出变态,要狠狠地在他身上讨回公道来。
苦中作乐地想着想着,黄翎羽慢慢地露出了笑,他小心地垂着头不让旁人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绝望。
人虽然会绝望,但也会自我愈合,因为,人就是这么一种动物。
第一部非璜魅影变天之兆[69、70]
变天之兆[69、70]第六十九章变天之兆
慕容锐钺最近很不顺心,朝中反对他派系的势力渐渐露了头。
在他得到黄翎羽那段时间开始,朝廷中原本持中立观望态度的大臣忽然态度强硬起来,虽然没有一味倒向二殿下,但几乎慕容锐钺派系提出的提案,都会遭到大臣的反对。
刚开始慕容锐钺还能将这些臣子寻个由头,私下怂恿父皇让他们“告老还乡”,或是让慕容炽焰去处理掉实在不听话的人。然而最近半个月多,不单只中立派大臣,连原本依附在他和老四羽翼下的奴才,都渐渐有了反意。
朝堂上也在变化,大臣们对慕容锐钺已经不再是明刀明枪的对抗,而是采取了极为不合作的态度。每当慕容锐钺派系中的心腹大臣提出某个方案,譬如要让谁谁谁负责兴修水渠,让谁谁谁带兵至边关驻防,或是要铲除哪个政敌,要加征哪里的贡赋,朝堂之上往往落针可闻,人人神情隐讳,无人出列赞成,也无人出列反对。
而当慕容锐钺在下朝后找到一些关系和他比较密切的人,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们为何改变态度,皆是支支吾吾,言不由衷。
他将自己班底也派出彻查此事,也往往无功而返。以前都是靠慕容泊涯手下的鲲组负责刺探消息机密,今年屏除鲲组之后,替代势力还没有全面完善。正当此际,皇室就如盲了一只眼睛,看什么都懵懵懂懂。
冬天正在过去,而针对慕容锐钺的寒流正在袭来。敏锐的人会联想到,暗中正有一股势力,在慢慢侵蚀着朝廷,在和不论哪个派系的臣子秘密接触,获得他们的支持。
但是这股势力实在深不可测,无人可以窥见它的全貌。
要变天了。
在慕容锐钺面色愈趋阴沉之际,地牢中也正在经历着最为寒冷的时刻。
程平也听说了要给黄翎羽一个最重大的考验,他原本没曾想到,这个考验竟然会是来自于莫灿。此刻,莫灿正在囚间之中,满面不善。程平跟在其后也能感觉到森森寒气。
黄翎羽卧倒在干草堆中,整个冬天,他就只能靠这样的草屑御寒。伙食也被慕容锐钺限制,仅仅供给其他囚犯的四分之一。饮水没被苛扣,干粮却仅能得到半个馒头。
程平曾经觉得,这么点食物会摧毁黄翎羽的意志甚至神志。就算他原本真不是黄翎羽,在饥饿的面前也最终会承认。所谓的逼供,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
但是他错了,他甚至看到黄翎羽饿到生吃老鼠的地步,也没有听到他说出自己的确就是黄翎羽,自己会翻译密文的供述。
饥饿的老鼠被囚犯们的血腥所吸引,出洞啃噬囚犯的伤口。这里关押的囚犯大多是文人,也大多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几乎没有体力和它们斗争。很少会有人凶神恶煞地反手就将咬住自己的老鼠抓住,但是黄翎羽竟然做到了。更少有人会被逼得走投无路,到了要反咬老鼠一口的地步,黄翎羽也做到了。
那一夜,程平其实就站走廊里守卫的位置上看着。黄翎羽夜视力不太好,没注意到外面有谁,只是在感觉被咬的同时,反射性地翻手去抓。那只老鼠大概是白食吃得多又无人追打,长得油头肥耳,还真被他抓到了。
于是程平看着他慢腾腾坐了起来,翻来覆去把玩着吱吱乱叫的老鼠,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然后又考察了很久这只老鼠的健康状况。
最后,张嘴,咬!
第二天,程平在守卫收拾出来的马桶里找到了老鼠的皮毛和肚肠。
要多么大的求生意志才能咬下去那一口?
程平虽然曾在战斗中被重伤数次,也曾达到了生死攸关的程度,但还从没有面临过饥饿的考验。他的战场在朝廷,在民居,在街市,在野外,不论如何重伤,都能找到食物,都能生起火来。所以他不知道,那究竟要多大的勇气来面对这小小的肮脏的腥臭的生血生肉。
程平现在甚至不再将黄翎羽的举动一五一十地上报。慕容锐钺每日向程平例行问话,他都是简短地回答:“他依旧咬死自己并非黄翎羽。”除此外不再多言。
才短短的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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