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女当即开始憔悴,化作了一张纸人,在雨水之中慢慢地被淋湿,到最后,彻底糜烂于水洼之中。
“算了,既然请不动,那我就亲自去拜访吧。”
男子一身咖啡色的外衣,英伦风格显著,但那一头的白发,却让他的气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个年纪,这种头发,
活脱脱地十年前所流行的杀马特。
但男子却依旧我行我素,缓步行走着,最终,他走到了书店门口,推开了书店的门。
入眼的是吧台那边正在调制酒水的女人,
哦不,
仔细一看,
有喉结,
是一个男的?
白发男子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许清朗,
有趣,
一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在这里当酒保。
再看过去,白莺莺出现在了白发男子的视线之中,她端着咖啡走过去,小巧依人。
一头僵尸么?
收养在店里?
男子暗自思忖着,他来了,但店里没一个人能看见他,包括坐在那里接过咖啡准备看报纸的周泽。
人们对一种事物一直保持着与生俱来的畏惧,
那就是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而周泽先前能够看见撑伞的女人,却看不见在自己的店门口,此时已经站着一个连他都看不见的人。
一只小猴子拿着自己的玩具锤子在白发男子面前跑过去,天生灵敏的它,也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浑然不觉自己身侧就有一个人,正低着头,看着下面的自己。
而在白发男子眼中,这只猴子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煞气。
本是灵猴,却修炼出了厉鬼的感觉,只是这些东西都被压制着,显露不出来而已。
“啊嚏!”
老道打了一个重重地喷嚏。
白发男子看向老道,
然后,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老道的裤裆位置,那里,有一团明黄色的光符,那一团光亮正好笼罩着老道下面的两颗核桃。
白发男子闭上眼,他觉得有些辣眼睛了。
这个店,
真有意思,
一个小小的鬼差,却把自己的府邸安排得如此丰富,塞下了这么多奇怪的人和物。
白发男子最后,看向了周泽,
且走到了周泽面前。
周泽微微皱眉,手忽然一抖,一些咖啡落在了自己的袖口上。
一边的白莺莺眼疾手快,赶忙过来准备帮忙擦拭,同时帮周泽脱下了有污渍的外套,去给周泽拿干净的外套换上。
老板能讲究的时候,真的非常讲究,
但好在莺莺同志已经习惯了。
白发男子在周泽面前坐了下来,二人其实面对面地坐着。
“临时鬼差么?”
白发男子喃喃自语,
“通城这个小小的地方,鬼差更新换代得居然这么快。”
周泽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那个撑伞耍帅的旗袍女就这么走了么?
走了,
就没有然后了?
周泽不清楚的是,那个然后,就在自己面前坐着。
白发男子手中出现了一支毛笔,轻轻地在指尖摩挲着。
“百分九十九了,只差一点就能转正了。”
白发男子笑了笑,
“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帮你补上最后一点,让你转正吧。
但既然是公对公的事儿,
你就得给我跪下,
向本座行礼。”
周泽忽然觉得自己膝盖有些酸疼,且这种感觉正在加剧,一切都来得莫名其妙。
白发男子手持毛笔,安然地坐在那里,见周泽只是站起来捶了捶腿,他有些意外,为什么周泽的反应这么迟钝?
普通的鬼差在受到自己一缕外泄气息刺激之后,应该马上战战兢兢跪伏下来才对。
你跟别人,
有什么不一样么?
白发男子微微皱眉,同时轻声道:
“跪下。”
周泽瞳孔猛地一缩,
身体也是直接僵硬,就像是一个原本躺在温暖大床的人忽然被光着身子送到了冰天雪地里一样。
“老板,你的证,你的证件忘记从脏衣服里拿出来了。”
白莺莺拿着周泽的证件走来,递给了周泽。
证件重新回到了周泽的手中,
而先前一脸淡然的白发男子忽然张开了嘴,
他在周泽的身后,
看见了一座大山,而在大山之下,隐约有一只猴子的身影;
猴子搬山,搬山猿猴,
其躯万丈,
只负太泰山!
“噗通”一声脆响,
白发男子直接吓得跪了下来,
一脸不敢置信道:
“府……君?”
这句话说完,白发男子本就不可见的身形更是直接崩散,消散于无形。
………………
一片漆黑之地,
原本靠着老槐树打盹儿的白发童子忽然睁开了眼,
他像是做了一个梦,冷汗淋漓,在童子的身后,背着一只巨大的毛笔,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童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忽然间,
在下方,
老槐树下,
一双堪比两个屋子那么大的血红色眼眸出现,像是两个巨大的灯笼,悬挂在天上。
老槐树,是长在它的身上的。
它长的是角似鹿,头似驼,嘴似驴,眼似龟,耳似牛,鳞似鱼,须似虾,腹似蛇,足似鹰,堪称十足的九不像,比所谓的四不像还要夸张和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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