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歌夜截然色变:“皇叔,你如今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什么该抓住,什么该放下,难道都没个主意,竟要我一个孩子来说吗?”
羽云歌却被这番话打击清醒:“你训人的样子,倒是很像皇兄。”羽歌夜神色稍霁,虽然这两句夸赞有些轻浮,但是连起来还不算太过失礼,没想到羽云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愤怒,“此地只有你我,你都要说话做事顾虑周全,不肯留下半点把柄吗?”
“皇叔这是怎么说话,非要让我把那些不堪入目的事儿放到明面来说,什么叫做不留把柄,皇叔真该好好掂量掂量。”羽歌夜冷声怒斥。
“昨夜唐突是我失礼了。”羽云歌惨然笑道,“真是连心里想想,梦中念念都不行。”
“你心里想梦里念的那个人,是我的母君,是我父皇的正宫凤君。”羽歌夜声色俱厉,“你面前的人,是他们的孩子!皇叔还请管好自己的舌头。”
羽云歌也起了怒火,他虽然性格不成熟,但是一身法力可是实打实,此刻发怒还真有几分威势:“一个两个,都这么和我说话,皇兄是这样,修意是这样,连你也是这样!我闭门不出三十年,你们还要算计我,把我拘在神庙做诱饵还不够,连我心里想法也要管?我已经没几年开心日子,连这点念想也要夺去?”说完之后,他气得胸口起伏,身体周围竟然响起猎猎风声,然而这番话里包含的信息,却让羽歌夜震惊到不知该怎么回答。羽云歌刚还以为是自己言辞占了上风,怒气一过,就想起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立刻脸色苍白,身体一晃,坐在了床上。
“什么叫诱饵,什么叫没几年开心日子?”羽歌夜重重问道,心里的疑问仿佛拨云见日,渐渐开朗。
羽云歌仓皇开口:“今日皇叔忙了一天,想必是晒得晕了,侄儿莫怪,皇叔这就回去了。”
“站住,说了这么一番不明不白的话就想走,难不成你是专门演戏的?”羽歌夜却冷笑一声,抬手一挥,本来被羽云歌打开的门就此合上。羽云歌神色复杂地回头,脸上是被人戳穿的尴尬。
“好歹在王爷的位置上坐了三十年,总不至于这点心机都没有,什么话都来和我说。”羽歌夜刚刚一时迷心,幸好最后一刻反应过来,竟然差点被羽云歌淳朴表演骗去,“究竟是什么人,连我一个孩子都要算计?”
“什么算计不算计,侄儿在胡说些什么,怕是发烧了,还是快传太医吧。”羽云歌越发尴尬,双手背在身后抓着门把手,看上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羽歌夜冷笑:“皇叔不是医术不错么,就过来帮侄儿看看吧,就来摸摸我这额头,是不是热得发烫。”近于调戏的话让羽云歌红了一张脸,就听羽歌夜继续说道,“我已经说过昨夜足不出户,想把昨晚揭过,皇叔却非要看我脚伤,显然是有意为之。我只是十分好奇,皇叔后来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孩子,对朝廷大事,神庙内政,都没有插手的能力,是什么原因让皇叔特地来把这番话,说给我听。”
“是皇叔心思幼稚,竟和你一个孩子说这些,太过唐突了。”羽云歌黯然垂下双臂,“深居王府三十年,竟把人都憋傻了,我可真是丢人。”
“不傻不傻。”羽歌夜微笑,“我还以为皇叔真是天性纯然,超出世外的人物,没想到其实也很会算计,连我这个十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不知到底是谁为皇叔出谋划策,把我都拉入局中?”
“你为什么认定是别人为我出谋划策,而不是我自己决断。”羽云歌面色古怪,这种说法,未免有些瞧不起他。
羽歌夜不屑笑道:“如果你有这份心机,也就不会被我父皇逼得走出宝亲王府了。”
羽云歌一口气堵在嗓子,说也不是,吞也不是,被自己侄子辈的孩子嘲笑,他这三十年当真就是白活:“真是皇兄的孩子,小小年纪,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
“大智若愚,中智善谋,下智兼听,皇叔能够听取别人建议,也还不晚。”羽歌夜毫不留情地讽刺这位三皇叔,这个世界生长变化奇异,雄性在壮年的几十年里相貌都几乎不会变化,羽云歌的长相,颇有前世影视剧中,邻家热心温柔阳光大哥哥的感觉,又带着几分经历世情的忧郁,最让羽歌夜这种从来走在针锋的人厌恶。
羽云歌长叹一声,认命般低下头:“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的一番话确实让我醍醐灌顶,你若是想知道,就去这里找他。”
羽歌夜接过纸条,上面只写着“饱暖”二字,他将纸条揉碎如尘,抬起头对羽云歌微笑道:“皇叔也不用太过担心,如今各方还在布局,未到兵戎相见的时候,皇叔所在的位置,本就是必争之地,若是皇叔能够自强些,以后是不是还能被随意弃子,尚是未知之数。”
“少年早慧,心机深沉,你活的竟然比我还强。”羽云歌惨笑一声,“说不得,我这个皇叔还要靠你这个皇侄庇佑了。”
“我人微言轻,怎么能庇佑得了皇叔。”羽歌夜一脸讶异,演技精湛。
羽云歌神色复杂,摘下了手上一枚玉镯:“这是我随身所带虹霓药玉,泡在水中,兑上一点朱砂便是隐形墨水,用药液直接涂抹便是显性药水。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好歹也有些经营,日后多多联系,也算守望相助。”
羽歌夜接过那枚镯子,边戴在手上边笑道:“皇叔既然和侄儿如此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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