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在一个时辰前得到了乌护怀忠的汇报,已经带兵配合钱经去搜捕嫌犯,本来他对钱经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谋刺事件的大致脉络虽然已经比较清楚,但也必须有人负责,一向总是力争表现的钱经自然也就成了比较合适的人选。
哪曾想这个钱经不但尽心卖力,更还查出了其中的曲折之处,而且很有可能还牵扯进来了长安朝廷的另一位大人物。
这个消息令秦晋陷入了沉思,他实在想不到张皇后和李辅国之外还有人会站在与自家不同的立场上。当然,朝廷里太子李豫的势力也不容忽视,可神武军与太子一内一外互为表里,应是相辅相成才是,只有蠢蛋才会在此时翻脸。
而除此之外还有哪些人呢?就在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时,钱经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仅从其兴奋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中,秦晋就能推断得出,此人一定有了重大进展。
果不其然,钱经带来的消息既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行刺天使的真正主谋乃是建宁王李倓!”
“李倓?”
这个名字如果不是由钱经之口说出来,秦晋几乎都要忘记了。
“可有确实的证据?”
“关键证人李岩的供状在此,请大夫过目!”
说罢,钱经将一份供状双手捧着,毕恭毕敬的放在秦晋面前。
秦晋将那份供状从案上拿起来,大致的看过一遍之后,又平静的放下,他现在所考虑的已经不是该如何处置嫌犯,而是应不应该将此事公之于众,如果公之于众就等于在他和太子李豫的关系上再撒了一把盐。
这把盐究竟值不值得撒,是秦晋所犹豫的。
“据那李岩交代,城中还有建宁王的眼线奸细,若要将其一举扫荡干净,须得抓紧,否则……”
秦晋一挥手道:
“好,你即刻持我手令,带兵抓人,一个都不得放过!”
钱经闻言大喜,领命应诺而去。
瞅着钱经远去的背影发了一阵愣以后,秦晋忽的收回了目光,这个叫钱经的军吏今日还当真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那个叫李岩的刺客他在第一时间就讯问过,此人嘴硬的很,看起来摆出了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对此他本就不报多大希望,想不到钱经居然能用一个叫红菱的女人撬开此人之口。
想来世间也都是这般道理,不论多么强大的人总有自己的弱点,一旦掐准了这个弱点,那就像卤水点豆腐一样顺理成章的成了征服者。
想及此处,秦晋带着随从匆匆出了帅堂,转而去了关押崔冀的地方。
崔冀虽然信誓旦旦的表明了自己会效忠于秦晋,但秦晋也不是傻子,知道此人的话能信三成就已经到了极限。不过他见崔冀的目的却是要判断出此人究竟与建宁王的瓜葛深,还是与张皇后的牵连更深一些。
而且,崔冀在达奚珣的事情上应对的过于急躁,更加的显露了其揣着一颗不良之心。如果他能够秉公持正的为达奚珣说几句公道话而不是无中生有的落井下石,秦晋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
现在看来,此公不过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小人而已。
“甚?刺客与建宁王有勾结?”
崔冀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巴也随之张开,几乎可以轻松的塞一颗鸡蛋进去。
秦晋目不转睛的盯着崔冀的反应,此人的惊讶之色应该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在他的目光之中还隐隐的闪过一丝愤怒,一丝被欺骗以后的愤怒。
然则,这世间戏演的好的人比比皆是,谁有能肯定这些神态不是故作出来迷惑人的的呢?于是秦晋决定做进一步的试探:
“此事我已经决定如实上书朝廷,并将李岩等案犯一并押赴长安,让朝廷去接这烫手的山芋!”
所谓烫手的山芋云云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能让崔冀有所触动的是“如实”二字。假如崔冀当真与建宁王有牵连,那他就一定不希望此事被公之于众。因为这些假设一旦都成立,他在张皇后与建宁王那里将两面不讨好,甚至于双方都有可能急于将其置于死地。
崔冀的反应有些出乎秦晋预料。
“大夫可曾想过建宁王身后的人是谁?”
秦晋一愣,他当然想过,而且所得出的答案是他不愿看到的。
“建宁王一向与太子交好,虽然曾因弹劾皇后被当今天子幽禁,可太子掌权以后又将其放了出来,谋刺天使一事背后的勾当,大夫不可不防啊!”
秦晋暗暗冷笑,这才是老奸巨猾的崔冀啊,不但没有接下自己抛过去的问题,反而还反手甩过来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神武军应该如何处置与太子一党的关系,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将所有的问题都摆在明面上。
这还真是个叫人两难的选择呢!
崔冀见秦晋略一发愣,便知道自己抛出的问题切中了秦晋的要害。
“如果大夫信得过在下,在下有一言进献!”
“但讲就是!”
秦晋也很痛快,表示愿闻其详。
“此事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关键就在于大夫自信与否!”
“哦?”
秦晋做出了颇为关注的神情,事实上崔冀的这番话也的确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难道自信就可以解决眼前的麻烦吗?
天使被刺,虽然侥幸不死,但朝廷上那些神武军的死敌一定会揪住这件事狂做文章,现在又发现与太子关系甚深的建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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