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琯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找到与否对唐朝并无多大影响,就算此人不死,等着他的惩罚也将是极其严厉的。而回纥部的两万步骑则完全不一样了,必须先找到他们。秦晋所想的,并非是得其臂助,更怕这些人饥不择食,不管不顾的在唐朝腹地烧杀抢掠。河洛、河东一带的百姓已经遭受了太多的战乱之苦,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过了陕州以后直到渑池,经过粗略的统计,至少处置了不下五万具尸首,这其中有当地的百姓,也有当地的团兵,秦晋看的是触目惊心,房琯率兵东进没杀多少叛军,却间接害死了不少当地百姓,对那位纸上谈兵的宰相所积攒的不满情绪已经越发膨胀。
就连清虚子看到处处白骨腐尸的惨景后,都频频咋舌。
“难怪贫道一路上所见的百姓似乎对王师抵触颇多,现在才知道其中的缘故啊!这些团兵虽然叛降反复,殊为可恨,可他们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哪一个没有亲人子弟?房琯杀一人,就为朝廷结下了十数乃至数十个仇人,数万人杀下来,那就是百万仇敌。”
秦晋知道,清虚子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究其竟,这种报复性的屠杀只会为将来恢复河洛秩序平添数不清的麻烦。
好在眼下河洛百姓们过的是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神武军可以用吃住来笼络人心。可将来一旦叛乱平定,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又不知有多少回把这笔帐记在朝廷的头上。
清虚子好像就是秦晋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秦晋才刚刚想到民营,他就适时的说道:
“大夫以民营拢住人心,虽然破费精力,又靡费钱粮,可也同样使百姓们置于监管之下,这笔买卖表面看亏了,长远而言却是其利丰厚!”
秦晋在这个油嘴滑舌的老道面前甚少掖着藏着。
“这固然有安定地方的打算,但设立民营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恢复朝廷对地方户口的掌握!”
经此一战,河洛、河东、乃至河北,百姓流离,朝廷所掌握的户口籍册都已经成了一堆废纸。如果神武军不趁机组建民营收拢百姓,将来的地方官或是节度使,都难以,抑或不愿重新理清人口。到那时,唐朝的租庸调收不上来,还何谈对地方的控制呢?
尤其是河北道,从武后时期到李隆基时期,近百年的时间里,接收了太多的北地胡人。契丹人、傒人、突厥人乃至杂胡,混居于各郡。那里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而且,不同于秦晋固有的印象,此时的河北有“半九州”之称,其租庸税赋甚至比两淮江岸还要多,否则安禄山又岂敢以河北一道之地就对整个唐朝发起致命一击呢?这也绝非是简单的兵马众多骁勇善战。还有更为重要的因素就在于此,兵精且粮足,又岂能不反?
秦晋打算着,只要把河北道各郡也按照当下神武军民营的模式一一整编,那么河北道对中央王朝的离心力也将被渐渐抵消。不过,这些都想的太远了,现在连洛阳都还没克复,又遑论收复河北呢?
当日下午,忽然就有了意想不到的发现,房琯被找到了,而且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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