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联想到那张卖身契,高锦杰心底像是被什么刺着了,微微抽搐了一下,突然就没有了胃口,象征性地吃了几下便放下筷子。傅翊君那边也吃得差不多了,叫伙计进来结账才知道,薛明骅走的时候,已经替他们付过了。
出了餐厅,蒙蒙细雨还在飘着,一阵寒风吹过,傅翊君不禁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外套,高锦杰连忙打开车门,让他先坐进去:“先送你回家吧。”
“那就麻烦高先生了,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高锦杰什么也没说,替他关上车门,然后坐进驾驶室,朝外滩方向开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
“这是怕我把你拐跑了?放心,只是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反正明天是礼拜天,我们都不用去厂里,不如放松一下。”高锦杰从内视镜里看着后排座上的人,只见对方不安地挪动着身体,紧紧抱着怀里的纸袋。高锦杰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高锦杰最后把汽车停在外滩一家美国人开的酒吧门口:“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
酒吧门外,霓虹交替闪烁,映红了潮湿的路面,也映红了他们的脸颊。踌躇间,傅翊君几乎是被对方半推着进了酒吧,里面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混乱,客人们大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低语。每一个台子上燃着红色的蜡烛,跳跃的烛光给这里的环境平添了几分浪漫情调。离吧台不远有一架钢琴,一个西洋女子坐在钢琴后面演奏,空气中除了酒味,女人的香水味,还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烟味,他不大适应地咳嗽了两下。
“来,这边。”高锦杰拉起傅翊君的手,领着他来到靠窗的一个角落里。或许是对这样的环境感觉太陌生了,傅翊君这次没有抽出自己的手。挨着窗口坐下后,他掀起窗帘,想看看外面的街景,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气,看不到什么。
高锦杰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给他们每人要了一杯威士忌。傅翊君端起酒杯先闻了闻,然后浅浅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感受了一下口感,而后又喝了一大口。高锦杰又掏出烟盒,给他们一人一支,并给傅翊君点上:“现在你不唱戏了,可以碰这些东西了。作为一个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人生便算不得完美。”
“那抽烟喝酒了,人生便完美了?”傅翊君抽烟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高锦杰微晒一声,一口喝完了自己杯里的酒,叫来侍应生再给他们添上。
九点以后,酒吧里人逐渐多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傅翊君已经喝了两杯威士忌,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有了些绯红色。高锦杰端起酒杯,说道:“看不出,你酒量还行。起码比我想象的好。”
傅翊君双手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以前只喝过一次酒,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就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大师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瓶二锅头,我们几个躲在墙根轮流着喝。第一口喝进去,就感觉从喉咙一下辣到胃里,实在不明白,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大人们那么喜欢。”
高锦杰舒服地靠在座位上,一反常态地什么也没有说,耐心听着对方说下去:“后来师傅出来了,大家便一哄而散,因为我年龄最小,没跑几步就给他老人家逮住了,结结实实给收拾了一顿。我那几个师兄也没有逃过,大师兄给罚得最厉害,被师傅打了一顿不说,还罚一整天不准吃饭。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这玩意儿。”
一席话说完,两个都笑了笑。高锦杰看到傅翊君有一缕头发掉到了前额,便很自然地抬手给他捋了上去:“那你大师兄现在还在戏班子么?”
傅翊君闻言怔了怔,高锦杰看出他的反常:“怎么了?”
傅翊君靠在角落里,双眼在烛光下愈发显得黑亮:“他死了。他的身体一向很棒,在舞台上可以一口气连翻十几个跟头,每天不管练功多苦多累,他都乐呵呵的。我一直以为,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谁知一场肺炎,便要了他的性命。”
高锦杰没有料到他的一句话招来一段如此伤感的回忆,他再次握住傅翊君的手:“都是我不好,一晚上尽说这些伤感的话题,叫你出来原本是散心的。跟我来。”
高锦杰拉着傅翊君来到钢琴前,用英语对那个女孩说了句什么,女孩笑着让出了地方,高锦杰坐在钢琴前,试弹了几个音节。
“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说她长得很漂亮,然后请她喝一杯,她就把钢琴让给了我。”高锦杰说罢便弹奏起来。他的钢琴是在教会学校学的,到了英国也没放下,算是业余中的高手了。一段前奏后,他唱起了一首美国乡村民谣,曲调很是调皮,歌词朗朗上口,高锦杰嗓子本来就不错,低沉悦耳,酒吧里不少人跟着他哼唱起来。一曲终了,周围响起了掌声,高锦杰更来劲了:“你会唱什么歌,我给你伴奏。”
傅翊君连连摆手:“我唱不了的。”
“怎么可能,你都能唱戏,哪有不会唱歌的道理。来吧,就像你在台上一样。”
无论他怎么说,傅翊君就是不肯唱,高锦杰只能自己又唱了一首英文歌。不同于前一首歌的俏皮活泼,这次的曲调舒缓优美,高锦杰也一改平日的闲散,显得优雅深情。傅翊君虽然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却也被他的歌声感染,加上酒精的作用,直到坐进高锦杰的汽车,驶在回家的路上,他还处在隐隐的亢奋中。
九、“刚才那首歌叫什么?”傅翊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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