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偏偏砚礼还和他闹别扭,他一气之下就想甩手不干了。
砚礼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一掀被子就接着睡去,全然把自家少爷当成了空气。
然而才闭上眼没多久,身上的薄被又被揭开,承影指尖挑了点药膏抹在砚礼的臀部,“还是得擦药,不然伤口很容易发炎的。”
这次砚礼没有再反抗,只把头埋在枕头里。屁股上传来薄荷的清凉,砚礼满腹的委屈,顿时鼻尖有点泛酸。
承影在他身旁自顾自地说着,也不在乎砚礼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一句,“我今天要是不打你,你以后要怎么在夏家立足?你也知道我们家,规矩一条条的,之前你跟夏风的事闹得太大,如果因为四叔走了就不了了之,难免会招来闲言碎语。”
起初砚礼还不作声,可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抬起头,对上承影的眼,“可你这么做,就是明摆着说那件事是我错了!”
“难道你没错吗?”承影的口吻并不算严厉,但这句反问却让人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内心的不悦,“我当时没有责骂你,不代表你就是对的,夏风终究是个少爷,你谁不好招惹偏去招惹他!”
“我……”砚礼还想解释,却被承影拦了下来,“什么都别说了,我不需要解释,既然打已打过,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反正你以后记着点,不该惹的人千万别去招惹,我没那么多精力跟在你身后替你收拾烂摊。”
砚礼被他骂得顿然语塞,想说什么竟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最终也只能闭嘴。
承影将三道伤痕上都抹上了药膏后,下床去了洗手间。
砚礼卧在床上心里憋屈得很,两只手捏成拳头,他本是受不起委屈的人,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少爷给的气,他才肯愿意往肚子里咽。
承影洗过手回来,见砚礼仍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那样子挺滑稽,他一下子没忍住竟笑了出来,“好了,早点睡吧,傻瓜。”他帮着砚礼掖好了被子,熄了灯便也睡下。
那一夜,砚礼睡得并不踏实。不过那药膏很有效,到第二天早上,他屁股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承影一大清早就起了床,洗洗弄弄后没有出门,却是坐在窗边的一张圆几旁一个人喝着功夫茶。
被他这么一折腾,砚礼也睡不着了,索性不再赖床上,起来陪着少爷一块儿喝,两个人总不似一人那么孤单。
承影今儿特沉默,瞧他喝茶的势头,就跟把茶当酒来灌似的,砚礼才刚下去一杯,他已解决了半壶。
而当他再想给茶壶里加水时,砚礼忽然按住了他的手,那一瞬间两人只是相互凝视着,谁都没有出声。
承影也不问什么,就那么与砚礼僵持着,大约过了半分钟,砚礼终于开口,“还是我来吧,少爷您坐这儿等一会儿。”
将壶里添上开水,砚礼又提着茶壶回到桌边。承影喜欢喝茶,所以砚礼曾特地去学过茶道,倒茶的手法自然是没得挑剔。
替承影添上一杯新茶,砚礼细心提醒道:“少爷,小心烫。”
“你也坐。”承影端起茶杯,吹散浮在面上的几根茶叶,浅浅地抿上一口,复又抬起头,“伤还疼么?”
砚礼端正地坐在他对桌,这会儿瞧着倒比昨天夜里要规矩多了,“不疼了。”
承影了然颔首,语调淡淡的,“不疼就好。”随即他话锋一转,又问道:“那还生我气吗?”他这么问,反倒让砚礼有一瞬的痴惘,半晌才垂下眼帘低声回答,“不敢。”
承影没说话,只是专注望着他,仿佛要将这个人看穿似的。
砚礼被瞧得特别扭,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干脆抬头迎上承影的目光,“我脸上沾上什么了吗?”
“没有。”承影倒是坦白,却并没有收回视线,“你今天和昨儿晚上不太一样。”
“嗯?”砚礼愣了愣,而后又低下头,“昨夜是我失礼了,我很抱歉。”
承影莞尔一笑,继续喝着自己的茶,“昨晚挺厉害的啊,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从来不晓得你还能跟我那样嚣张。”他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并无责怪的意思,然而这话摆在这儿,却难免让砚礼有所误会。
原本他们应是主仆关系,撇开私底下的感情不说,昨儿那番话砚礼确实是僭越了。
“对不起,少爷。”他站起身,九十度鞠躬,标准的请罪姿势,“请您责罚。”
承影扫了他一眼,唇角轻轻向上扬了扬,却故意假装严厉地训斥道:“喝你的茶,少动不动就请罚,当自己的屁股肉多不怕疼是吗?”
听他这么说,砚礼的脸突然红了,弯着腰都不敢直起身。
承影盯着他瞧了会儿,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别杵着了,坐回去。”等砚礼重新坐到位置上,承影才又开口,“紧张什么?我又没骂你,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人家说狗急了跳墙,没想到我的砚礼被逼急了,也是会跟我翻脸的。”
砚礼被戏谑得小脸通红,倒是很惹人疼惜,“少爷,我下次不敢了。”
“别。”承影连忙说道:“你少爷我就爱看你飞扬跋扈的样子,回头给我收起那些个规矩,也不知道你老在我跟前装什么?”他说完,又小声嘟囔了一句,“都做了那么多回了。”
他最后那话说得不轻不响,却正好被砚礼听见,羞得他都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大约十点的时候,乔安来敲门,说是老爷子喊少爷过去一趟,之后承影就走了,房里又只剩下了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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