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要起身。
慕梓烟似是听懂了他说什么,微微点头,接着弯腰将他从床榻上扶起,慕凌晁连忙摆手,用眼神告诉他,他自己能成。
慕梓烟便松开了手,慕凌晁双手撑着身子,接着慢慢地移动着,一点一点地用着力,起先因着没有力气,费了好大得劲,渐渐地力气也回来了一些,他这才松了口气,从床榻上下来,弯腰穿着鞋子,接着便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慕梓烟站在一侧看着,缓步跟着,慕凌睿看了一眼,便也跟在一旁,三人便缓缓地向外走去,等到出了屋子,看着眼前的院落,慕凌晁扶着门槛,一道刺目的阳光射来,他半眯着眸子,仰着头迎着暖阳,嘴角缓缓地勾起淡淡地笑意,靛青的袍子,因着常年隐藏在山林中,皮肤也变得粗糙了许多,不是白皙而是古铜色,半仰着头,墨发散落在身后,只用一根浅蓝色的发带束着,鬓角的一缕青丝随风而动,院子里头盛开的红梅映照着他此刻的容颜,反倒多了几分时过境迁的沧桑与悲凉,却也有着破泥而出的释然。
没有人知晓他自失踪之后是如何活过来的,也无人知晓这些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看着如今的他,他们都知道,眼前的慕凌晁是脱胎换骨之后的他,不是曾经卑微地待在老夫人跟前的他,也不是这些年来不人不鬼的野人。
慕凌睿看着慕梓烟,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慕凌晁的身上,倘若不是她当年的相救,倘若不是她的宽容,如今的他怕是早已经命丧黄泉,又或者是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他也许过得还不如慕凌晁。
人的际遇本就带着神秘与奇特,你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人,也不知晓这些人是过客,还是你生命中最绚烂夺目的阳光。
无疑,慕凌睿是庆幸的,倘若不曾有这样的境遇,也不会有如今的慕凌睿。
慕凌晁抬起右脚,跨过白玉石的门坎,待脚落地之上,紧接着又跨出左脚,等彻底地出了屋子,他站定之后,身形因着重心不稳,还微微地晃动了几下,好在他最后站稳了,又抬起脚,此刻却不敢抬得太高,只是微微地移动着脚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一面走,一面抬起双臂,宽大的袖袍随着冬日的冷风吹拂着,他却不觉得冷,只觉得一股股地寒风钻入,而他感受到了,这样的冷,他有多久没有感觉到了?
双掌张开,风钻入掌心,并入冰刀一般,他受不住冷,忍不住地颤栗着,只是这样再正常不过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却是来之不易的,似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一场地狱的磨练,他重新回到人间,竟然是这样的真实,让他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
慕梓烟看着如此的慕凌晁,似是想到了自己,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的吧?重生之后的那几日,她也是如此地恍惚,如此地兴奋,如此地觉得不真实。
她一步一步地跟着,而慕凌晁却出了院子,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前走着,他走得很稳,很踏实,即便偶尔因着脚底打滑,一个趔趄,可是他还是很高兴,哪怕这样栽倒了,他还能爬起来,自己爬起来。
慕凌睿看着如此地慕凌晁,心中似是掀起了一阵风浪,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是一种他也曾经遭遇过的感受,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吸食五石散的日子来,只觉得往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慕凌睿突然停下了脚步,怔愣在原地,双脚似是被地上厚厚的雪黏住,动弹不得。
慕梓烟转眸看着他,自他的眸光内看懂了他此刻地内心地波动,她低声道,“二哥,人要向前看不是吗?”
慕凌睿微微一愣,再次抬眸的时候,只看见她向前走的背影。
他稍微停顿了一会,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自嘲了一声,便也跟着向前走去。
慕凌晁去了长松院,这院子早已经被封了起来,外头落上了重重的锁,自是不能进去。
他站定,只是这样怔怔地看着。
慕梓烟走上前去,“可是要进去?”
“不……”慕凌晁费劲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声音几不可闻,可是慕梓烟却从他的唇语间看懂了。
她点头道,“那三哥日后便留在府上?”
“不。”慕凌晁似乎如今只能说这一个字,猛地转眸,看着她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地惊慌。
慕梓烟接着说道,“你是慕家的人。”
“不。”慕凌晁摇着头,他不是,他很早便知道了,否则也不会那般地痛恨老夫人,也痛恨自己为何会是慕擎林的儿子,还是一个外室之子。
慕梓烟知晓慕凌晁彻底地恢复了神智,而且还想到了过往,如今整个人都不似适才那般地明朗,反而透着挥之不去的阴霾,比起眼前冬日的寒冷还要冷上几分。
慕凌睿却在此刻走上前去,“三弟,你是入了慕家族谱的人。”
慕凌晁微微一愣,渐渐地垂眸,那眸低透着浓浓地黯然,那又如何呢?他身上并未流淌着慕家的血。
慕梓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三哥,你如今除了慕家还能去何处?”
慕凌晁抬眸看着她,怔愣了片刻,突然转身便向外走去。
慕梓烟见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明显愣住了,转眸看着慕凌睿,接着说道,“三哥倒是个有脾气的。”
“他是自卑。”慕凌睿一语道破。
慕梓烟叹了口气,“他是过不了心中的那一关。”
“倒像极了我当时的样子。”慕凌睿低声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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