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方砚的手,见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了些甜蜜。
这番情景他自己也是幻想过的,当年在方家他只当自己是鬼迷心窍了才想多亲近亲近方砚。他留意过方砚每日的去处,在他无事的时候还花过小半天的时间等着和方砚的“偶遇”,那段时间方砚大约心中也会奇怪、不解为何总是能遇上自己。
天气有些转凉了,叶子大都已经变黄。
风吹过后,落下一地的黄叶。可惜这般光景方砚是看不到了,他感觉到了些许凉意,方才走得有些久了身上出了一层的薄汗。
“咱们歇歇吧。”
魏羡之听他这样说,便领着他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两人安静地坐了很久,一片叶子落在了方砚的头上,魏羡之见状笑了笑、将叶子拿下来。方砚以为他在摸自己的头发,所以向旁边缩了缩,魏羡之见他这样轻轻将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入秋了?”
魏钦拉过他的手,在手心写:
是。
这时候方砚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怅然的,魏羡之明白缘由,因为方家要被秋后问斩了,他怕方砚让他去救这些人,因为若是方砚说了,他第一次求自己、自己定是要帮他的,可他又不想趟这浑水。于是他又问方砚还想不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方砚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亭子里。
“能不能让我见见羡之。”
魏羡之不知该回答什么好,他能猜到方砚要见他肯定是为了方家的人,他不想拒绝方砚又不想同意,于是便半天没有回答。见他没有反应,方砚伸手拉了拉他。
“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想见见他。”
魏钦心中叹气,最后还是同意了此事。
晚饭时候,魏羡之来和方砚一起吃。他开口问方砚最近好不好,方砚扒了两口饭连忙点头,见他夹不了菜,魏羡之伸手帮他夹了些放在碗里,方砚一开始还没发现,等尝到了菜才赶紧向魏羡之道谢,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魏羡之不知道方砚为什么这么怕他,心里颇为无奈。
“听下人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方砚听他问起,将碗筷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踟蹰了许久才开口。“我听说、听说秋后就要问斩了,左右也没有几天了,不知能不能……”
“我救不了他们,谋逆是重罪。”
方砚见他直接回绝连忙笑了几声。
“我随口说的,你不要在意。”
说完方砚伸手摸了摸桌子,摸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碗,他将碗端了起来手有些抖,他控制不了于是不小心把碗摁在了桌上,碗磕在桌上发出了不小的响声,魏羡之看了看他以为方砚生气了刚想哄他两句、便见方砚低着头向连声道歉,说手抖没有拿住碗。
“方砚,你不用这样怕我。”
“我……吃好了。”
方砚站了起来,磕磕绊绊地推开椅子想走却被魏羡之叫住。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方砚迟疑一小会儿摸着桌子走了过去,魏羡之见他走了过来拉住他的手腕。
“你原来还会同我斗嘴,现在怎么见我就要跑?”
“那时候、那时候不大懂事,冒犯你了。”
“方砚,我不是在兴师问罪。先前你说你喜欢我,如今我只想问问你我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方砚愣了一下,他有些害怕,他除了这条命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知道魏羡之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他又开始止不住的发抖,其实方砚清楚自己应该好好说清楚,问问魏羡之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可他不敢问,要是魏羡之又要嘲笑他呢。
说道嘲笑方砚到是有些理解魏钦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了,自己如今对魏羡之的意义大约就是这样了,小时候他嘲笑魏羡之的那些,如今应该是要原样奉还给自己了。魏羡之看他这样害怕也不敢在问下去,最后只是说:“我虽然救不了方家的那些人,但可以让你最后见见他们。”
“我……”
“怎么?”
“我能不能、能不能也见见赵谓。”
一提到赵谓魏羡之心里又开始泛酸了,赵谓包了方砚那么久,说两个什么都没有鬼才信,魏羡之巴不得赵谓赶紧死了别再自己面前碍眼,可他为了显得自己大度一些,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同意了。
他也不想多待,因为方砚见他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害怕得不得了,所以他就说自己先走了。其实方砚是想和他多说说话的,可他不知道能说什么,要不是他找魏羡之,估计他才不愿意在自己这里浪费时间。
原来他死皮赖脸地往魏钦那里凑的时候,魏羡之骂过他,他当时可以不在意,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没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没有瞎,现在不仅仅是对魏羡之,对所有人都是,哪怕他们说了半句重话,他心里都是承受不了的。
所以他不想出去了,更不想见人。
离着行刑那日还有一段时间,魏羡之一直在想用什么名目把方砚带监牢里才好。左右想不出来,于是便想还是以权谋私吧,最好能把他的官给免了,一举多得。他也不想这么早带方砚进去,要抻一抻才能显得自己努力为方砚办事了。
虽然方砚那个智商根本察觉不到这点,但是魏羡之还是挺为此自鸣得意的,觉得他卖了方砚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方砚还的时候他就可以,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魏羡之这个人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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