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楼的顶层扔下去!”
“那只是个玩笑,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当然,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我发誓。我只是脑子里很乱,无数念头像钢刀一样在里面搅动,让我痛苦不堪……除了找你,我想不出还能找谁寻求帮助,而不让自己彻底疯掉!”
“你可以找警察。”
“不!不……是,是的,我会自首的,在我们谈完话之后——毕青,拜托,给我个倾诉的机会,别把最后一扇门也关上,求你了!”
片刻的沉默。
“去哪儿?”
“就去那里,之前你不是说想找人一起去看看,却一直没能成行,今天我陪你去,走吧。”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罗布提着一口气,焦急地问:“那里是哪里?该死,最关键的一句没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他曾几次叫我陪他一起去,但不巧总碰到我忙碌的时候……”里奥随手将手机放进口袋,马不停蹄地赶往停车处,“是国际玫瑰检验园!”
由于不是周末,位于波特兰市西南区的国际玫瑰检验园游客稀少,漫山遍野的花田沐浴在万里碧空的晴光下,数不胜数的花朵蒸腾出的馥郁香气,熏得人有些昏昏欲醉。
玫瑰、月季、蔷薇,管它什么科什么属,对此刻的里奥而言不过是绊脚的植被、碍眼的遮蔽物,他与罗布在山冈、谷地、树林间跋涉寻觅,增援队伍正在赶来的路上。
当他们路过一处隐蔽的山坳时,嗅到空气中一股隐隐的腥味,被无处不在的花香裹挟着,向四面八方氤氲开来……“血腥味!”罗布像只被人掐住脖子的猫头鹰,尖锐地叫起来。里奥浑身一颤,用手臂破开棘刺密布的蔷薇花墙强行挤进去,浑然不觉脸上脖子上划出的道道血痕。
就在一大丛茂密的多花蔷薇深处,面朝下倒伏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赤裸人体,浑身上下被十几根新鲜折断的蔷薇茎条洞穿,血泊从他身下涟漪般向外扩散,花枝下肥沃的土壤贪婪地汲取着鲜血,将那一片地面染成了阴晦不祥的暗褐色。
里奥脚下打了个趔趄,朝前方的灌木丛中栽倒,幸亏罗布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却在下一秒被他用力推开。此刻他已全然看不清路、忘记了搭档,甚至无暇去顾及什么犯罪现场保护规定——让所有东西都他妈的见鬼去吧!他要马上知道,那是不是毕青!
他不顾一切地扑到那具尸体旁边,猛地将他翻了过去——
不是他的男孩!
谢天谢地,那不是他的男孩……
“是雷哲!他竟然死了?!”罗布两三步冲过来说,“这种死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杀青’的手法!尸体还有余温,估计刚死半个多小时,‘杀青’可能还没走远,我们要赶快通知特勤队搜捕!”
“毕青应该还在这附近……快找到他!”里奥恍若未闻,抬起赤红的眼睛逼视罗布,有那么一瞬间,后者以为那是一双身陷绝境仍拼死抵抗的困兽的眼睛!
棕发绿眼的联邦探员似乎一下子领悟过来:此时此刻在他的搭档心中,追捕“杀青”的渴望已经远远比不上丢失的那个男孩。如果找不到毕青,或者更糟糕,找到的是他的尸体,里奥那根已经抻紧到临界点的神经,准会“崩”的一声,彻底断掉!到时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罗布也不敢肯定,现在他只能与里奥一起,以雷哲的死亡地为中心点,向四周辐射状搜索。
几分钟后,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面,他们终于看到了倒在树下的一个人影。
“毕青!毕青!”里奥冲过去,跪俯在他身旁,颤抖的手指搭上他的颈动脉:温热、跳动着!他的男孩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状态。里奥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朝由远而近奔跑过来的警察们厉声喊:“叫救护车!快,救护车!”
俄勒冈卫生科学大学附属医院,一名戴眼镜的外科大夫拉开病房的门走出来,等候在走廊的里奥和罗布立刻迎上前:“医生,他怎么样了?”
中年白人医生对这名由fbi送来的患者显然也很上心,翻看着报告单回答:“他的意识已经恢复了,但伴有头疼、恶心、眩晕、畏光及乏力等症状,怀疑是脑震荡,这块地方——”他指了指自己的枕骨示意,“受过钝器打击。”
“严重吗?要怎么治疗?”
“幸运的是,核磁共振扫描后没有发现其他颅脑损伤,比如颅内血肿什么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给了他一针镇痛剂,再留院观察两三天,没有不良反应就可以出院了,近期注意适当卧床休息,避免脑力和体力劳动。”
“可以进去看看他吗?”里奥问。
医生点点头,在他进门时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他有近事遗忘的临床症状,对受伤当时情况及受伤经过不能回忆,如果要盘问什么,最好再过一段时间——我不希望我的患者在你们fbi手上绕了一圈后病情加重,谢谢。”
里奥向他道谢后走进病房,华裔男孩正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从雪白被单上方露出一团温暖柔和的栗色头发。镇痛剂起了作用,他暂时屏蔽了头痛与眩晕,筋疲力尽地睡着了。里奥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又探身过去掖了掖被角。
然后他静静地、专注地看着他,像一座纹丝不动的守护者雕像,许久之后,起身离开了病房。
“嗨,我亲爱的男孩,你觉得好些了吗?”披着浅金色长卷发的美艳女探员抱着一大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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