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意?”温玉恨勉强支起精神,一副想要跟其讨论这个话题的模样,“想要把我折磨至死的心意?我领不起。”
“你……”堂岛被这句话呛得不知如何继续,片刻後,“不要激怒我,我要杀你是轻而易举,你以为还有好日子过吗?北平,天津都被攻占了,但是你只要答应跟著我,我不会对你下毒手。”
温玉恨竟把这个给忘了,原来外头还在打仗,当初因为战争爆发所以想卷了钱就跑路的计划泡汤之後,他就被抓了,至此再也无暇关心其他,而现在不光是北平,连天津都已经沦陷了,温玉恨心中隐匿已久的情绪再次翻涌起来,他无亲无故,可还是会想喜丰园现在怎麽样了,还有当初被他无情撇下在公馆里头的颜子笙,也许这些跟他有过交集的人早就死了,也许还在艰难的活著,只是不管哪一种,他现在都没办法亲自去确认了。
“如何?你可想清楚了?”堂岛凑近。
温玉恨沈默不语,堂岛把他当做是默认,脸色也柔和了下来,这个人终於肯屈服自己了,这麽些天终是低头了,堂岛心中欣喜,一把搂过温玉恨就吻上去。
温玉恨想偏过头但堂岛的手死死摁住,他反射性的想吐,却使不上多余的力气,在堂岛的舌头伸进来时,温玉恨闭上眼睛,心中一沈,就听得堂岛大叫一声撤离开了,紧接著一拳就挥了过去。
“他妈的!”堂岛嘴角渗出血来,“装什麽贞烈!下贱胚。”
温玉恨口腔充斥的全是满满的铁锈味,直接从床榻上摔倒了地上,缩成一团止不住的抽搐著。
堂岛将自己口中的血几下呸了出来,才觉出几分不对,方才亲嘴时他只感到一瞬间的痛意,怎会流这麽多的血,再看地上的人,堂岛蹲下身子拉起温玉恨,看著他满脸痛苦的样子捂著嘴巴,堂岛顿时心惊,他用力掰开温玉恨的手,只见一小截赤红的软物从他手心掉了出来,温玉恨痛到极点,不顾形象在地上打滚,堂岛拉不住他,只听得见对方发出沈闷的呜呜哭声,望著这般情形堂岛猜出七八分後终是慌了神,他把守门的两个士兵叫进了屋子,几个人按住温玉恨,堂岛看著温玉恨张大著嘴,口腔里血肉模糊的样子十分骇人,汩汩鲜血顺著嘴角肆意流下,把胸前的雪白衣襟浸染个透,“快,快叫人来医治他!不能让他就这麽死了!”
温玉恨只觉得将要窒息,喉头像是被堵了个严实,他当时想著直接咬下堂岛的舌头,就算之後会被活活弄死也在所不惜,只是堂岛很快抽离,这一下却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一截。
天命如此,温玉恨终於明白。
耳畔的喧嚣嘈杂越来越远,温玉恨看著堂岛又恨又悔的表情,却不懂对方为什麽要焦急,再之後,眼前重新沦为一片虚无,什麽都看不见,什麽都听不见,身子沈重的似在下坠,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原来这世上所有苦厄都起因於欲念。
温玉恨为了一己贪欲毁了颜子笙的人生,而堂岛三郎因为占有欲也可以轻易毁了温玉恨的人生。
千般痴妄,当局者深陷其中,无法解脱。
当温玉恨再次清醒时,周遭已经空无一人,这半个时辰他一动不动看著四面墙壁,才晓得又被关在了永无天日的地下室,而自己竟然还没死。
距离上次有意识,过去了多久?温玉恨想不起来,当他试图呼喊的时候,已经无法顺利将想说的话说出来,只剩下难听的怪音哑然断裂在冰冷的空气中。
温玉恨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趔趄走到了沈重的铁门边发疯似的砸著门,却连一句“救命”都发不出来。
被丢弃被遗忘的感觉又再次卷土重来,五岁那年的记忆一点点的苏醒。
谁来救救我。谁都好,谁来救救我,谁带我离开。
温玉恨张著嘴,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本应是撕心裂肺的场景此刻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这死一般的寂静足以杀死他,温玉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仍一遍一遍拍打著门,手心都被硌破,没有人回应,没有人来。
等到温玉恨乏了时,胃又绞痛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温玉恨这才想起地下室的另一角落有个极小的开口处,是专门送饭食进来的通道,温玉恨走过去一看,一碗打翻了的冷饭四散著在地上,看来这间地下室还是有士兵在驻守,堂岛大抵不想再见到温玉恨,於是只安排了人给他送食,保全一条命。
时间就这麽流逝,有时候温玉恨能听见头顶有隐隐的轰隆声,可他已经放弃了呼救与挣扎,只是在心里头盘算著这日子什麽时候到头。每天依旧会有人送吃的进来,但自那日以後却再也没见过堂岛,给温玉恨送食的士兵偶尔会寻乐子,直接在脏兮兮的饭碗里撒尿,然後像打发一条狗似的就随意扔在那儿,温玉恨无从得知门外的人面貌长相,他只认得那只残破的碗,酸馊味道刺著鼻腔,可饥饿感同样刺激著他,温玉恨想也没想伸手抓起就往嘴里送,第一口吃下去时差点作呕,可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吞入腹中,混杂著咸的眼泪全咽下去。
战事依旧在四处蔓延,上海,四川,武汉等地无一幸免,广州那边也是岌岌可危,逃命的逃命,游行的游行,示威的示威,半个中华土地满是硝烟,这一切就像是场长久的梦魇,笼罩著日渐阴霾的天空。
颜子笙与秦尚合夥经营的大烟馆也难逃日本人的控制,民国二十九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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