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一路上,只有引擎的声音打破沉寂,冰冷的风从车窗里灌进来,冷却愤怒的温度。如果白耀在这里,他会惊奇地发现,傅之川此时的神情跟拿着尖刀抵住敌人咽喉的傅之云完全重合,专注而锐利,深邃而嘲讽,仿佛眼前的一切尽是死物。
近了,越来越近了,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傅之川的神情仍没有丝毫变化。
“父亲,父亲!”坐在驾驶座的亚瑟反倒是四个人中最先慌张的一个,“还要过去吗,真撞上了怎么办,我们不是只要把这小孩弄死了就已经狠狠地报复他们了吗?”
克里斯看了看亚瑟,语气温柔而蛊惑:“我的孩子,不要担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你尽管开就好了,还能再加速吗?”
亚瑟手心出汗,方向盘上已经黏糊糊的了。
“难道你不相信我?”克里斯微笑。
亚瑟忽然瑟缩了一下,连忙摇头:“不,我相信您,无条件相信您。”
被横放在后座上的傅九渔一边注意着他们的谈话,一边把手放在背后,悄悄地使劲拉扯手上的胶布,直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针筒。
“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不会想要它进入你的身体的吧,那就不要乱动哦。”克里斯依然是笑着的,他仿佛有几十年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傅九渔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中只有防备而没有惧怕。爹地告诉他不要怕的,他相信爹地,也相信自己。
克里斯笑得更开心了:“不愧是梅斯菲尔德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有几分胆色。简直像当初的我。”
说话间,两辆车之间的距离只剩下百米了。
“父、父亲……我……”亚瑟额头上也开始出汗了,他的脚无意识地在毯子上摩挲。
“别担心,孩子,快点开吧,傅之川一定会避开的,他绝对不会想要撞死自己的儿子的,你不需要害怕。”克里斯抚摸着亚瑟的汗湿的头发,语气近乎宠溺了。
亚瑟只能遵照父亲的吩咐,因为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停车,克里斯会把针筒直接扎进他的肩膀上。克里斯是个疯子,而他,亚瑟·格里高利,不过是一个疯子的附庸。
距离更加近了。
以现在双方的车速,不到一分钟,他们就会撞在一起,然后玻璃碎裂,汽油泄漏,发生火灾,要么摔下山路变成烂泥,要么困在车里化成飞灰。
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火光里的挣扎,金属上的鲜血,交织成残酷和美丽的乐章。
克里斯的眼中已经没有黑暗了,他听到耳边魔王的引诱,眼神时而专注,时而迷离。
“来,跟我去,可爱的孩子!我要和你一同做有趣的游戏;海边有许多五色的花儿开放。我妈有许多金线的衣裳。”
“伶俐的孩子,你可想跟我同行?我的女儿们会伺候你十分殷勤;我的女儿们夜夜跳着园舞,跳着、唱着、摇着你使你睡熟。”
那是老格里高利在他小时候给他唱的摇篮曲。
“傅之川!你疯了!”
“滚开!”
“我们都会死在这儿的,快停下!”
“啊啊啊啊啊——”
克里斯最后的意识中是亚瑟惊恐的声音。
第83章
活着
傅之川已经昏迷不醒两周了。
梅老爷子亲自出阵,带着行动组在傅之川开启信号发射器的时候就连夜往斯泰尔维奥山路赶,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发现了仍在熊熊燃烧的汽车残骸和倒在二十道弯下的四个人。
傅之川浑身是血,死死地护住傅九渔,傅九渔昏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在他们两个人呼吸虽然微弱,总归还是有的,而那边的格里高利父子全身皮肤焦裂,是真的死透了。奇异的是,他们两人的姿势很奇怪,亚瑟的一条手臂似乎是伸出去想抱住克里斯,克里斯的两只手却抵在亚瑟胸口,把他推得远远的。
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克里斯是希望亚瑟活着的。
梅老爷子沉默了好半天,忽然笑得老眼湿润:“如果我是一名伟大的画家,我将为这幅画取名为父与子。”
傅九渔被注射了药物,但不是致命的,医生说很快就能代谢掉。他被傅之川死死抱在怀里,除了手脚划破和磕伤了一点就没有大碍了,而傅之川……
西尔维也夫人一天内签了三张病危通知,无数次想要哭出来,一想到西晏还守在旁边,怕更刺激他,她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傅之川是她最小的儿子,是她唯一没有在小时候给予关注和照顾的孩子,但他却是三个孩子里长大后最孝顺的、陪她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她一直很愧疚,她希望傅之川以后能找个温柔的女子,再给九渔添个弟弟妹妹,然后幸福安康地过一辈子。对于傅之川和西晏的感情,她不是没想过阻止,她不反对同性恋,但也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忍受反对者的指责。不过后来,她还是尊重了儿子的选择。
尊重不是支持。西尔维娅是在傅之川昏迷的这两周里打从心底里接受西晏的,看到这个孩子一下飞机直奔医院,缩在手术室门口的凳子上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到吓人时她有种可怕的猜测——要是阿川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西晏恐怕也活不了。
傅之文接到消息,立马从美国回来了,他和西尔维娅换着班看顾傅之川,但是西晏不肯休息,不管有没有别人在,他都固执地待在病房里。最初的几天,西晏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顾策玄给他倒水喝,他呆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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